阿朶冷笑,抹去唇边的血迹:“用仇人给的药续命?我阿骨朵的女儿,死也死在战场上!”
“糊涂!” 苏珩策马向前,不顾身后亲兵的阻拦,“那药是用天山雪莲合制,能护你心脉!你……”
“住口!” 阿朶猛地咳嗽起来,身体晃了晃,几乎要从马上栽落,“苏珩,少在那里假惺惺!你以为我会信你?当年你屠我族人时,可曾有过半分怜悯?”
苏珩勒住马,距离她不过百丈。他能清晰地看到她眼底的红血丝,看到她强撑着的虚弱。三十万铁骑在他们身后对峙,旌旗猎猎,杀气腾腾,可他眼里,却只剩下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。
他想起第一次带她回将军府,她穿着汉人女子的襦裙,手脚笨拙地学刺绣,针扎破了手,却笑得像个孩子。想起他教她读书,她指着“情”字问:“这是什么?” 他说:“是喜欢,是舍不得。” 她似懂非懂地点头,把那个字描了一遍又一遍。
原来情字最毒,是相杀。他们一个是刽子手,一个是复仇者,从相遇的那一刻起,就注定了要在爱恨的刀刃上互相凌迟。
“阿朶,” 他放下长剑,声音低沉而沙哑,“听我说,把药吃了,算我……求你。”
阿朶愣住了,似乎没料到他会用“求”字。她看着他,这个曾让她恨之入骨,也曾让她动过一丝真情的男人,此刻眼中竟有痛楚。她忽然觉得可笑,扬声道:“求我?苏将军,你有三十万大军,何需求我一个将死的仇人?”
“我只要你活着。” 苏珩的声音不大,却穿透了风声,清晰地传到她耳中。
阿朶的心猛地一颤,随即被更深的寒意覆盖。她举起长剑,指向他:“活着看你继续屠戮我的族人吗?苏珩,今日不是你死,就是我亡!” 她说着,猛地咳出一大口血,溅在马鞍上,像开出一朵妖异的花。
苏珩看着她摇摇欲坠的样子,再也顾不上什么军规国法,什么敌我之分。他翻身下马,不顾身边亲兵的惊呼,一步步走向她。
“你干什么?!” 阿朶的副将举起弓箭,对准了他。
“放下!” 阿朶厉声喝止,眼中却闪过一丝慌乱。
苏珩走到她马前,抬头望着她。风沙吹乱了他的头发,甲胄上的血痂被风吹得簌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