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知意,你看,”他颤抖着将玉佩拼在一起,“我们本是一体的。”泪水砸在她脸上,他却笑了,笑得比哭还难看,“你说下辈子不做将军夫人,那我便做个书生,每日为你研墨,看你绣花,好不好?”
无人回答。只有窗外的梧桐叶,在风中沙沙作响,像极了她生前最爱哼的那首小调。
顾承泽抱着她走向卧房,途经回廊时,看见地上的青瓷碎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。他忽然想起她说过,这瓶子叫“长相守”,要一辈子放在床头。
如今,瓶子碎了,人也散了。所谓长相守,不过是镜花水月,一触即碎。
他轻轻替她理了理乱发,发现她耳后有颗淡红的痣,以前他总说要给她点上,如今终于如愿。只是这一次,他再也听不到她娇嗔的“讨厌”,再也看不到她眼里的星光。
“知意,等我平定了战乱,就来陪你。”他吻了吻她冰凉的额头,“到时候,我们去江南看雨,去塞北看雪,再也不分开。”
风掀起窗纱,吹灭了桌上的烛火。黑暗中,顾承泽握紧了手中的玉佩,任由泪水滴在沈知意衣襟上。这一世,他终究是负了她,下一世,就算是天涯海角,他也要把她找回来,兑现那个未说完的承诺。
只是,再也没有下一世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