仨欺负别人,今天那姓孙的却是被江多余扶进来的,想必他们又是在外边惹上了什么大麻烦。
厢房的烛火还没熄,听着还有说话声,尤其这深更半夜的,此事真是经不起细想!
房内,孙透还在床上躺着,从把他带回来开始,人一直就没醒过。
江衍给他上了药,郎中说,流血太多,静养为宜。
胡尾激动地拿出身上的银票,摊放到桌上一张张数了起来,他这辈子从没见过这么多钱,越想数清这手就越不听使唤:
“大哥你说得没错,那画真的很值钱!”
江衍笑胡尾的财迷样,真是掉到钱堆儿里了:“贵人有身价,东西就值钱!”
胡尾没读过什么书,大字不认识几个,只觉得那些人可笑,为了一幅画、几个字,花钱大方如流水:
“大哥,你说他们图啥?月亮在天上,抬头就能见,非要在纸上看,那买家是不是傻?不过要不是他们,我也不会收钱收到手软。”
江衍翻出藏在床底的画,站在光亮处细细赏玩,指着画上的印鉴道:
“他们可不傻!纪王爷的残联,挂了那么久,一直没人上门。他们既无真才实学,又想攀附权贵,这画就是最好的敲门砖。所以,我们卖的不是画,是平步青云的台阶,那些人赏的也不是月,是名扬天下的机会。”
字画还能这么卖,胡尾终于明白了:
“大哥说的还真是,谁要得了王爷青睐,下半辈子就不愁了,大哥就没动过心思?”
画的价值是人捧出来的,哪有钱来得实在安心?
江衍对胡尾直言无讳:
“文人清高,惜字如金,奉墨为宝。自诩笔意生花,目中从无他人。我出身商贾,爱钱如命,又混迹市井,满身铜臭。在他们眼里,我浑身上下,都写着俗不可耐。这字画,我不稀罕,价高者得。”
说完把画扔向亮处,纸遇明火一下子烧个精光。
看着火越烧越旺,江衍心里痛快极了。
他甚至觉得,被烧掉的画比原画好看百倍,也许这画真正的价值就在于此——化为灰烬,归于尘土。
胡尾伸手就要抢回,手反被燎得通红,来不及多想,又端起水盆泼了上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