闲聊一会儿。
忽然听见支巷里一声嘶哑嗓音的“滚!!!”
语调疲惫,愤怒。
是田曦微的声音。
看见那三个体育队的,从支巷里狼狈出来,江阳才再次下车。
看着光束里再次出现的那道熟悉的剪影,田曦微站在原地喘气,突然冲江阳笑一下。
有种解脱感。
自己压抑的心结,正在松动。
手掌发抖发麻。
谁说一个巴掌拍不响。
刚刚自己的一个巴掌,接连不断的响得让自己耳鸣。
笑着笑着,她嘴角发僵,控制不住的下撇。
突然蹲下抱头,脸颊埋进膝盖里。
自己居然做到了。
坐上江阳的卡罗拉。
田曦微坐在后排靠门边的位置,低垂脸颊,用衣袖擦拭泪痕。
并拢双膝,局促得不敢靠着椅背,臀部只坐一半的位置,偏头麻木的看着窗外飘过的景色。
一路沉默。
耳边还在回荡先前支巷里,扇对方的巴掌声。
每一个耳光,都在打碎曾经不敢还手的自己。
耳鸣中听见的啜泣,不知是来自对方,还是曾经被欺负的自己。
车窗倒影里的自己很陌生,一点也不像曾经那个,热爱舞蹈,积极努力的好孩子。
自己也成了施暴者。
复仇的快感像烈酒,第一口灼喉,余味全是苦涩。
一点也不想这样的。
成了坏孩子,很不踏实。
直到见江阳说了一声:“田曦微,你刚才说滴地址,是勒点嘛?”
田曦微这才回过神,发觉车子已经停在巴蜀街道,自己家小区门口。
锈蚀铁艺大门,有栏杆断裂后用铁丝缠绕。
门口有方形水泥柱,贴着和平社区的褪色招牌。
左侧防盗门常年敞开,锁链用尼龙绳代替。
右侧墙面贴满疏通通下水道,以及办假证的小广告。
侧着身子慌忙下车,手却碰倒了座位上赵妗麦没合上拉链的书包。
里面的东西哗啦啦的洒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