麦对上胡琳热切且期盼的目光,喉咙哽住。
碎片化的自律,不是自己想要的。
真正的休息成了可耻的偷懒。
刚到嘴边的话,咽下去。
伸向单词本的手,悬停半秒,再缓缓接过,低下头,避免与老妈有眼神接触。
老妈总是这样。
考进年级前十的奖励,是一套黄冈密卷。
去年的生日礼物是《五年高考三年模拟》限量礼盒。
老妈用‘为你好’,解释拆开自己和笔友信件的行为。
顺便登录自己的社交账号检查聊天记录。
以至于自己最终学会在qq空间建立一个仅自己可见的加密相册,建造第一个秘密基地。
甚至养成了听到脚步声立刻切换电脑界面的肌肉记忆。
老妈一定是很爱自己的。
可是这种爱,加了精致的枷锁。
从小到大,自己都是爸妈亲戚朋友嘴里‘别人家的孩子’。
更像是爸妈最成功骄傲的作品。
也是自己最陌生的面具。
活成了爸妈理想的形状。
“闺女,下月回沈阳期末考,功课不能落下,课本儿练习册啥的,都搂全没?”
“整妥了。”
“我瞅瞅。”
坐下没一会儿,胡琳便翻看赵妗麦的书包。
查阅教材有没有落下是一方面,顺便看一看书包里有没有收到学校男生的情书。
之前发现过一次。
是其他男生写给闺女的。
她没忍住脾气,把闺女骂哭了,事后也很自责,偷偷抹眼泪。
每次发觉闺女有误入歧途的苗头,总是控制不住脾气。
好在闺女的学习成绩没有受到影响,依旧名列前茅。
赵妗麦知道老妈是想翻找自己书包里有没有什么隐私。
她没有说什么。
隐私即原罪。
爱的名义成了全方位监控的通行证。
麻木了。
以至于会在日记本里,用铅笔写下字迹,方便擦除。
学会用空白保护自己,连记忆都不敢存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