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得的。”杨超跃学着江阳先前教她的发音方式,舌尖翘起与硬鄂前部成阻碍发出的音。
“叫什么叔,叫哥,又被你叫老了。”
“装嫩呢叔。”杨超跃眉眼含笑。
超跃妹妹对自己的刻板印象很重啊。
换做是前世自己的年纪,杨超跃这么叫他没问题,但是自己现在的身体真是18岁,总感觉哪别扭。
“给你预付的5000元揣好,别露富。”
江阳没和杨超跃多掰扯,落下这句话,能不能领悟靠杨超跃自己。
他转个弯往纺织厂停车区开去。
杨超跃听见江阳车载音箱声音逐渐减小的新闻播报:“传闻陈贺,背着怀孕的妻子许静出轨,形象从好男人崩塌为渣男……”
陈贺是谁?
不认识。
提到好男人,杨超跃想起一部叫《爱情公寓》的影视剧。
那是自己辍学前很喜欢看的影视剧,带给她很多欢乐,里面的曾小贤就自称好男人。
听说已经出到第三部了,还是第四部?不记得了。
两年前出来打工后就没时间看电视剧。
审美逐渐跟不上时代,流行的歌也不会唱了。
娱乐记忆跟不上时代。
下班后眼皮打架也舍不得睡,这是唯一的自由时间。
在时间贫困的恶性循环里,在生存和娱乐之间,渐渐失去表情。
杨超跃抬手看一眼自己右手食指上凸起的指甲盖,这是她曾经在厂里截断拉链时,不小心被机器压穿指甲盖造成的。
看过厂区电焊工掌心有个永远洗不掉的金属屑黑点。
隔壁厂里有个女工耳膜被机器噪音损伤导致终身耳鸣。
这种劳动塑造的永久性身体符号,杨超跃看得多,就习惯了。
撕去招聘栏上江阳贴的招聘广告,折起来揣兜里。
对过去自我的仪式性告别。
漆黑大门亮着保安亭昏黄顶灯,杨超跃迈步踏入。
流水线熟悉的机油味扑鼻而来,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。
从前总觉得这味道让人窒息,如今竟生出几分怀念。
不再有往常那种忙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