会议室的空调突然\"嗡\"地响了一声,顾疏桐悬在播放键上的手指抖了抖。
裴砚舟的掌心像块温玉覆上来,指节微微蜷着,把她发颤的指尖拢进掌纹里。
何敏搬了把椅子坐在两人斜后方,膝盖上搭着西装外套,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——她在咬后槽牙,这是她紧张时的老毛病。
\"叮\"的一声,录音开始。
首先是电流杂音,接着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,带着二十年前特有的沙哑:\"顾哥,这合同你真不看?
龙哥说只要你签了,顾氏那批海外订单就\"
\"小顾,\"另一个沉稳的男声截断他,是顾疏桐再熟悉不过的父亲声线,\"我信老周。
他当年救过我命,不会坑我。\"
\"可这上面甲方是"周氏贸易",不是龙哥说的"远洋集团"啊!\"年轻男人急得直跺脚,\"您看这条款,设备出问题要顾氏全额赔偿,这分明是\"
\"够了!\"老周的声音突然插进来,带着笑,\"小顾,我知道你疑心我。
这样,我跟你签个对赌协议——要是这单亏了,我把我那套老房子押给你。\"
\"老周\"顾父的声音软下来。
\"滴\"的一声,录音戛然而止。
顾疏桐的指甲掐进掌心。
她想起小时候父亲总在书房抽雪茄,烟灰缸里永远堆着半根没燃尽的烟;想起母亲去世那年,父亲蹲在墓园台阶上,西装裤管沾着泥,说\"爸爸要去做件大事\";想起三天前整理父亲遗物时,在旧日记本里翻到的半张借条,字迹被茶水晕开,只看得见\"老周抵押顾氏\"几个字。
\"所以当年不是爸爸贪心,是被设计了。\"她的声音发涩,像含着颗没化的冰糖,\"赵天成就是老周,他用救命恩义绑着爸爸签了那份合同,后来设备出问题,顾氏赔到破产,爸爸替他顶了三年牢\"
裴砚舟没说话,只是把她的手往自己手心里按了按。
何敏突然抽了抽鼻子,西装外套滑下膝盖,露出里面印着\"招财猫\"的粉色打底衫——她总说这是她的幸运符。
\"那硬盘里还有别的吗?\"顾疏桐吸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