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七点半,废弃纺织厂的铁皮门在顾疏桐手下发出刺耳的吱呀声。
她穿着驼色大衣,裴砚舟挽着她胳膊,像对来拍复古婚纱照的情侣。
门内的霉味混着铁锈味涌出来,顾疏桐想起父亲说过,这里曾经堆满棉花,阳光照进来时像下着雪。
\"顾小姐,裴导演。\"穿黑西装的保镖从阴影里走出来,手电筒光束扫过两人脸,\"赵总在顶楼等。\"
裴砚舟突然踉跄半步,撞得顾疏桐差点栽进他怀里:\"对不起顾老师,我昨晚看分镜稿看错时间,只睡了两小时\"他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鼻音,活像个熬大夜的工作狂,保镖的手电筒光晃了晃,到底没再深究。
顾疏桐在心里数着步数——第三步地砖松动,第七根柱子有弹孔,第十三个转角处有通风管道。
她感觉到耳骨尖微微发烫,那是何敏成功潜入的信号。
裴砚舟的手在她腰上轻按两下,两人同时停步:\"顾老师看那边!\"他指着窗外,废弃水塔的影子在月光下像柄剑,保镖下意识转头,顾疏桐趁机把微型定位器贴在他鞋底。
顶楼办公室的门虚掩着,檀香味裹着雪茄味扑出来。
赵天成坐在老板椅上,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,露出内侧青色的龙形纹身——和顾疏桐在父亲旧日记本里看到的\"龙哥\"素描,分毫不差。
\"顾小姐,迟到了三分钟。\"他推过来一杯红酒,杯壁上凝着水珠,\"我让人查过,你父亲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我的。
他说"老龙,疏桐就拜托你了",可真感人。\"
顾疏桐的指甲掐进掌心,她想起父亲葬礼那天,赵天成跪在灵前哭到喘不上气,现在这张脸却像淬了毒的刀:\"所以你放火烧了仓库,毁了顾氏的货,又买通媒体黑我,就为了让我走投无路?\"
\"错。\"赵天成弹了弹雪茄灰,火星落在顾疏桐脚边,\"我是要让所有人知道,顾家的天塌了,只有我能撑起来。\"他突然笑起来,眼角的皱纹像刀刻的,\"不过现在不用了——裴导演,你说《红妆》能拿金棕榈?
等我把顾氏的烂账抖出去,你俩的电影,连电影节门槛都摸不着。\"
裴砚舟的手指在桌面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