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疏桐把手机倒扣在茶几上时,屏幕还在发烫。
威胁短信的对话框像块烧红的炭,隔着玻璃都能灼得人指尖发疼。
裴砚舟的银耳羹早就凉了,莲子沉在碗底,像颗颗凝固的琥珀。
“他这是怕我们不够忙。”她扯了扯沙发垫上的流苏穗子,指甲在绒面布料上刮出细密的声响。
窗外的梧桐叶又落了片,啪嗒砸在窗台上,惊得她睫毛颤了颤——倒不是被叶子吓着,是想起楼下绿化带里那张浸了夜露的纸条,“女儿身边有内鬼”几个字像根细针,正扎在她最近绷得最紧的那根神经上。
裴砚舟从冰箱里摸出盒冰牛奶,仰头灌了半瓶才说话:“周明远急了。”他把牛奶盒往桌上一墩,玻璃桌面发出清脆的响,“老陈说他买了后天的机票,现在估计在做最后的清账。两百万的咨询费,大概率是买舆论战的子弹。”
顾疏桐忽然笑了:“子弹?他当自己是拍警匪片呢?”她伸手勾住裴砚舟的手腕,把人拽到沙发上,“不过……你说他会不会孤注一掷?比如明天就搞点大动静?”
裴砚舟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她发尾的珍珠发夹——那是她今早出席品牌活动时戴的,现在发夹歪了,珍珠擦过他虎口的薄茧,“顾老师,你记不记得《红妆》里有段戏?反派要炸码头,结果自己埋的炸药被主角掉了包。”他忽然凑近,鼻尖几乎蹭到她耳垂,“现在的情况,像不像我们在等他埋炸药?”
顾疏桐偏头咬住他的耳垂,力道轻得像咬块软糖:“所以我们要当那个掉包的?”
“不止。”裴砚舟伸手关掉客厅主灯,暖黄的壁灯在两人脸上投下暧昧的影,“明早何敏会带着审计师的女儿来。周明远想动她,说明这条线触到了他的痛处。”他掏出手机翻出老陈的消息,“技术组查了,周明远这三年往海外转了七个亿,美其名曰‘影视投资’,实际……啧啧,顾老师,你说审计师要是把他那些合同里的阴阳章抖出来,够不够他在温哥华蹲大牢?”
顾疏桐的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敲着摩斯密码——那是他们拍《红妆》时设计的暗号,“点 - 点 - 横”代表“稳”。
裴砚舟反手握住她的手,掌心的温度透过指缝渗进来:“睡吧?明天六点得去机场接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