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身不起眼的短打,悄然融入夜色。
沈召去安排人手轮流守夜,熊二抱着他的宝贝疙瘩,躲进了隔壁房间。他坐在床沿,闷声不响,但谁靠近房门半步,他那双铜铃般的眼睛便会立刻瞪过来。
现在,房间内只剩下林笑一人。他走到桌边坐下,倒了杯凉茶,入口涩苦。连日奔波让他的双腿都磨出了许多血泡,皮肉粘连着布料,每动一下都扯着痛。
一旦休息下来,那钻心的疼痛立刻放大了数倍,让他额角渗出细汗。
“公子。”门被轻轻推开,马鸣端着一盏油灯走了进来,昏黄的灯光下,他手里还捏着一个不起眼的青瓷小瓶,“忍着点,这是王主事那顺来的金疮药,止疼生肌,效果顶好。”
林笑接过药瓶,入手微凉。他看着马鸣那张写满关切的脸,心中微暖。沈召,马鸣,这两个从他进入锦衣卫时就一起共事的弟兄,一路风雨,不离不弃,这份情谊,重逾千金。
“有心了。”林笑低声道,拔开瓶塞,一股浓烈的药味散开。他咬着牙,将裤腿小心地卷起,露出脚踝和小腿肚上一片磨烂的血泡,多数已经破裂,血肉模糊。将药粉倒在伤处,清凉之后便是火烧般的刺痛,他闷哼一声,额上青筋跳动,却硬是没再发出多余声响。
马鸣看得眼角抽搐,却没多说什么,只是默默退了出去,守在门外。
夜渐渐深了,雨却没有停歇的意思,反而越下越大,敲打着窗棂,发出“噼啪”的声响。
不知过了多久,房门再次被叩响,燕鸿鹄带着一身水汽走了进来,脸色异常凝重。
“怎么样?”林笑抬头,声音略带沙哑。
燕鸿鹄关上门,走到桌边,压低声音:“情况比我们想的还要复杂。金陵城出大事了。”
他将打探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。西津渡大火和韩熙载被捕只是个开始。就在他们逃离金陵的第二天,南唐国主李煜突然发难,以雷霆手段清洗朝堂!
绣衣使倾巢而出,宰相冯延巳被直接拿下,投入大狱。手握兵权的枢密使陈觉试图反抗,被李景行亲自带队围杀在枢密院,家眷亲族尽数被捕。与此二人相关的党羽、门生故吏,无论官职大小,几乎被一网打尽,抓捕和杀戮持续了整整两日,金陵城血流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