欧卫是被冻醒的。
意识像是沉在寒潭最深的淤泥里,被一股刺骨的冰冷硬生生拽了出来。他猛地打了个哆嗦,感觉全身的骨头缝里都塞满了冰碴子,连血液都流得慢吞吞,带着滞涩的寒意。眼皮沉重得如同压了两座山,他费力地掀开一条缝,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聚焦。
入眼是熟悉的、被高耸崖壁切割成狭窄一线、此刻正流淌着清冷月辉的墨蓝色夜空。身下是厚实冰凉、带着苔藓特有湿气的触感。寒潭谷…他还在谷底。
记忆如同破碎的冰片,带着彻骨的寒意和剧痛瞬间涌入脑海——摇光圣女指尖那枚幽蓝的冰晶,亿万冰针刺穿心脏的酷刑,龙元与冰魄在心脉里惨烈的厮杀,还有最后…那缕被逼出体外、散发着腥甜妖异气息的紫黑魔毒烟气…
“嘶…”欧卫倒抽一口冷气,牵动了体内依旧残存的虚弱和寒意,忍不住蜷缩了一下身体。他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心口膻中穴的位置。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被冰针穿透的幻痛,但那股如同附骨之蛆、时刻提醒他死期将近的阴冷异物感,却消失了!
毒…真的拔掉了?!
一股劫后余生的狂喜瞬间冲淡了身体的冰冷和虚弱!他猛地撑起上半身,动作太急,眼前顿时一阵发黑,金星乱冒,差点又栽回去。
“醒了?”一个沉稳的声音在旁边响起。
欧卫扭头,看到陆仁贾正盘膝坐在不远处一块干燥的石头上调息,脸色比之前好了不少,但眉宇间依旧带着疲惫。他旁边,小黑正百无聊赖地看着石缝里顽强生长的一丛野草,见他醒来,立刻欢快地打了个响鼻,凑过来用湿漉漉的鼻子蹭他的脸。角落里,船夫老周裹着一件陆仁贾的旧道袍,缩成一团睡得正沉,鼾声如雷。
“陆兄…”欧卫声音沙哑得厉害,像破风箱,“我…我躺了多久?那魔毒…”
“已过去一日夜。”陆仁贾睁开眼,眼中带着一丝如释重负,“毒确已拔除。圣女说,心脉之伤需静养一月,忌动真元,尤忌引动龙血之力。”他顿了顿,看着欧卫苍白依旧的脸,补充道,“你…感觉如何?”
“冷…饿…感觉身体被掏空…”欧卫苦着脸,实话实说。他试着调动了一下丹田,往日那点微弱的真气此刻如同死水,毫无波澜。更糟糕的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