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过得很快。吏部的赏功文书下来了,刘錡在原有职务上加知巩州,何灌知岷州,岷州就在巩州南面,和巩州接壤。对何灌这个邻居,刘錡当然十分欢迎,这几个月里与何灌频繁往来,在收纳流民、经界田地等方面取得了共识,得到了何灌的大力支持。可好景不长,不久之后何灌又被平调到了河州,兼任廓州防御使。
巩州衙署的檐角还挂着未化的残雪,刘錡展开何灌的辞别信,墨香混着塞外的风沙气息扑面而来。信末那句“陇右屯田,兄当以民为根本”让他想起去年深秋,两人在岷州城头远眺的场景——何灌手指着漫山遍野的流民,铁甲在夕阳下泛着冷光:“这些百姓若能垦荒戍边,胜过十万雄兵。”如今故人西去,案头的《陇右屯田图》上,岷州与巩州的交界线已经变得格外模糊。
刘錡在巩州屯兵,日夜不停地厉兵秣马,宋夏前线却并不平静。
政和七年四月,种师道奉诏节制诸路兵马,并择险要处修筑堡寨。
种师道经过仔细勘察,选中的筑城地位于原州西南五指塬西端,扼守中指与食指塬分岔处交通要道咽喉,控制大卢川路,在至州东面六十里,铁原寨西面二十五里,渭州潘原县南面二十五里,开远寨北面三十里。所谓“左瞻萧关近,右顾陇及肩”,距离西夏灵州只有百余里,战略位置十分重要。
塬地上的风沙卷着碎石打在宋军甲胄上,种师道的白发在风中凌乱如戟。他拄着枣木拐杖巡视地基,靴底碾过新翻的黄土:“此处如咽喉,掐住便能制敌命脉。”
可刚准备开始修筑时,就被西夏军发现派兵前来攻打。种师道亲自率军前出葫芦河,在河边布阵,利用地形坚守,摆出决战态势。暗中却一方面派部将曲充率偏师由小道出横岭,疑作援兵,另一方面派杨可世绕到敌后突然偷袭,趁西夏军惊疑不定,阵脚散乱之际,再派姚平仲率精骑正面冲击掩杀,夏军大败,主将只身逃脱,宋军斩首五千余级,俘获骆驼、马牛数以万计。
虽然击退了夏军,可童贯送来的筑城材料却是不够,特别是砖石短缺的厉害。种师道去信质询,童贯说砖石运输成本高昂,就地采用芦苇也可以。没办法,只好多用芦苇席包土夯筑城墙,故此城初名席苇平城,后来赵佶觉得不大气,改为靖夏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