陕州。
李孝忠站在城墙上,抚摸着城墙上的凸凹不平的砖石。本应是青灰色的墙砖,到处浸染着斑驳干涸的深紫色血迹,这是陕州经过连番血战后,双方士兵在城头留下的痕迹。
昨日,李孝忠接到“军情司”送来的情报,金军将再次分路南下,而这次的主攻陕西的主将是完颜娄室。李孝忠虽然已经是身经百战,但他从来不曾居功自傲而目空一切。面对这位传说中的金国“战神”,李孝忠的神情显得十分凝重。
陕州冬天的风是干冷的,尽管今年也才三十五岁,李孝忠的脸上却已经布满了浅浅的沟壑,显得成熟老练。寒风呼啸,把他的大氅吹得猎猎作响,身后几员战将伫立不动,沉默不语。
许久,李孝忠转过身来,挥了挥手,对大家说道:“都随我下去吧,去作战室。”
众将叉手应诺,跟在李孝忠身后,走下了城楼。
作战室内,摆放着一架硕大的沙盘。标注着陕州周围的山川地形、河流峡谷和林立各处的城池堡寨。
李孝忠解下大氅,挂到一旁的衣架上,搓了搓手道:“此次娄室来犯,诸位有何对策?”
左军统制吕圆登道:“我军在城外安置堡寨众多,对付小股金军,颇有奇效。可这次金军来势汹汹,声势颇大,估计再按以往依靠堡寨层层抵抗之策,恐怕难以奏效。”
右军统制贾何道:“吕统制言之有理,堡寨虽有一定的防御作用,但是毕竟规模太小,容纳不了太多兵士。不如主动收缩兵力,依靠陕州城墙防守。”
后军统制宋炎摇摇头道:“我军前出潼关,陕州其实已是孤城,如果据城死守,万一援军不至,早晚会困死城中。”
前军统制赵成道:“金军也不是三头六臂,何必如此惧怕,依我看,不如出城野战,又不是没把他们打趴下过。”
中军统制阎平道:“金军大军远征,所向披靡,正是气势如虹,狂妄骄纵之时。如果摆出阵势正面对敌,恐怕我们讨不得好。”
这几人都是李孝忠麾下大将。李孝忠在范致虚离开潼关之后,就率本部离开了宋军大队,一直在陕州一带坚持抗金。连打了好几次胜仗,声威日隆,各地的抗金义士和民众纷纷来投奔,手下聚集了数万兵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