漕的火种。
【丑时·漠北练兵场·钩影幢幢】
漠北练兵场的丑时月光如霜,青崖站在老吴的画像前,铁尺钩在掌心转出“分水式”的慢动作,每一道弧线都精确模仿老吴的轨迹。三百六十名士兵举钩跟随,钩头齿痕在月光下闪着银光,像撒在夜空中的碎银,每一片都映着老吴的影子——他站在船头,缺牙的嘴大张,喊着号子,铁尺钩带起的水花在月光下晶莹剔透。
“手腕要稳,”青崖走到一名新兵身后,纠正他的姿势,“老吴叔说过,挥钩时要想着船头的罗盘,浪再大,罗盘针也不能偏。”他想起十二岁那年,自己在黑风渡第一次挥钩,因害怕毒雾而手抖,老吴一钩柄敲在他后背:“臭小子,罗盘针偏了,船就翻了;钩头偏了,毒雾就来了!”当晚,老吴偷偷塞给他一盒艾草膏,药膏的清香混着老人身上的汗味,成了他对“安全感”的最初认知。
副将陈武递来老吴的备用钩,钩柄包浆温润,显是常年被掌心焐热的痕迹。青崖握紧钩,对着星空挥出“清渠式”,钩影与画像上老吴的动作重合的瞬间,远处的铁尺军号子声突然整齐划一,唱起老吴的《铁尺谣》。他闭上眼睛,仿佛老吴就站在身后,用铁尺钩轻点他的后心:“青崖,手腕再低半寸,对,就是这样!”
“大人,”阿福跑来,递上用油纸包着的艾草饼,“姑娘说,这次在面里掺了黑风渡的红砂糖。”
青崖咬了一口,甜香混着艾草的清苦,在舌尖炸开。他想起老吴烤的鱼,外焦里嫩,鱼尾总要留给青禾,自己啃鱼头时还会说:“青崖,臭小子,别盯着鱼尾,男人要吃鱼头,才有胆子镇毒雾。”他望向练兵场尽头的老吴画像,轻声说:“老吴叔,您的兵,现在都敢吃鱼头了。”
【寅时·扬州漕帮·艾草征调】
扬州漕帮的寅时码头,柳三娘跪在老吴的衣冠冢前,银镯轻轻磕在墓碑上,发出“当”的轻响,惊飞了栖息在冢旁的夜鸟。冢前的长明灯换了新灯油,火苗跳动如老吴抽烟袋时的火星,照亮墓碑上“铁尺忠魂”四字,笔画凹槽里积着新撒的艾草灰,每一粒都来自老吴生前种的艾草田。
“老吴叔,”她摸向墓碑,指尖触到凹痕里的粗粝感,那是老吴刻字时留下的凿痕,“漕帮的小子们要去漠北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