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雾像未散开的棉絮,缠绕在天元城外的凌云山道上。沈承钧蹲在路边简陋的茶摊旁,粗陶碗里的茶水早已凉透。
他慢悠悠地嘬着茶,余光扫过身旁那群少年修士:身着青袍玉冠的世家子弟正聚在一起谈笑,腰间的佩剑镶金嵌玉;背着竹篓的药修低头摆弄着瓶瓶罐罐,周身萦绕着药草香气;甚至还有扛着狼牙棒的体修壮汉,肌肉虬结的臂膀在晨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。
沈承钧低头看了看自己灰扑扑的粗布短打,衣角还沾着前日赶路时的泥渍,默默把刻着“沈七”的木牌往怀里又塞了塞。
“下一位,散修沈七!”执事弟子拖着长腔的喊声打破了山道上的喧闹。
霎时间,四周响起一片嗤笑。
“散修也敢来剑宗?怕是连剑气都扛不住一息!”
“瞧他那穷酸样,怕是来蹭饭的!”
议论声像细密的针,扎在沈承钧耳中。他挠了挠耳朵,故意做出局促不安的模样,慢吞吞地走到剑冢入口。
扑面而来的剑气如同实质,刺得他右眼微微发颤,深灰色的琉璃瞳仁下,赤金光芒几欲破体而出。他强忍着不适,摸出块麦芽糖塞进嘴里,甜味混着药草香在舌尖化开,才堪堪压住了异瞳的躁动。
“规矩简单。”负责考核的蓝衣弟子抱剑而立,衣襟上绣着银线云纹,腰间玉佩刻着“陈枫”二字。
他斜睨着眼前这个比自己矮半头的少年,眼神里满是轻蔑,“在剑冢外围撑一炷香,晕了残了概不负责。现在认输还来得及。”
沈七嚼着糖,含混地应了一声,抬脚就往里走。陈枫被这敷衍的态度激得额角青筋直跳,暗中掐了个剑诀。
刹那间,入口处无形的剑气陡然凌厉三分,像无数把细小的刀刃,在空气中发出刺耳的嗡鸣。
铮——
第一道剑气破空袭来时,沈七正盯着石壁上斑驳的剑痕出神。那些深浅不一的痕迹走势,竟像极了洛九霄醉酒后随手在沙地上画的“王八爬山图”。
他忍不住噗嗤一笑,身子顺势往左一歪。剑气擦着发梢掠过,削断了他半截束发的红绳,碎发散落下来,遮住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赤金光芒。
“运气倒好。”陈枫冷哼一声,指节捏得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