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尸体放了二十四小时,肠子里全是腐败气体。”我解释道,“人体比重本来就轻,加上胀气,漂着很正常,个体差异而已。”
“真是天意。”韩亮摇头,“要是第一次就沉了,没粘眼和刺腹,我们根本猜不到木工,等他洗车毁证,这案子就悬了。”
车内的空调出风口发出细微的嗡鸣,我握着方向盘,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仪表盘上跳动的光斑。后排座椅上散落着几本现场勘查笔记,其中一张尸检报告的边角被空调风吹得轻轻翻动,仿佛在无声地提醒着我们刚刚结束的那场解剖。
“至少‘泄愤伤’这个推断,我们是错了。”我沉吟着,手指下意识地捏紧方向盘,“虽然没影响熟人作案的结论,但确实该好好总结。”话音未落,我从后视镜里瞥见韩亮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,指尖正绕着车钥匙转圈。
“女侠这回不怼我们男人了?”他忽然侧头,嘴角挂着惯有的调侃,目光越过中控台看向副驾驶座,“太阳打西边出来啦?”
陈诗羽的侧脸被车窗分割成明暗两半。她的指尖抵在玻璃上,顺着凝结的水雾缓缓画出一道弧线,却始终没有转头。车窗外的梧桐树影掠过她的睫毛,在眼睑上投下细碎的阴影,让人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。良久,她轻轻叹出一口气,声音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:“也不知道那对双胞胎……是不是贾博文的孩子。”
“肯定是。”我松开油门,路口的红灯在挡风玻璃上晕开一片暖红,“要是周天齐的种,储婷犯不着打胎——她犯不上跟自己的退路过不去。”
韩亮突然笑出声音,车钥匙在指间转出清脆的响声:“瞧瞧,这就成渣女了?早跟你们说过,渣不渣跟性别没关系。”他忽然坐直身子,目光在后视镜里与我相撞,“要是老秦被铃铛姐家暴,你们第一反应是不是先琢磨‘铃铛姐肯定有苦衷’?说到底,还是默认女性是弱者,平权意识根本不彻底。”
意料之外的沉默在车厢里蔓延。陈诗羽的手指猛地按在车窗上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我看见她的肩膀微微颤抖了一下,像是被什么东西突然刺中。下一秒,她的声音低得几乎被车轮碾过路面的声响盖过:“我好像……不太喜欢现在的工作了。”
红灯跳转为绿灯,我踩下油门的脚顿了顿,掌心突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