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现场没发现喷溅血迹,说明击打时可能有织物阻隔,或者……”话未说完,赵法医已用镊子轻轻拨开死者头顶的头发,露出两处形态相近的挫裂创——创口周围一圈镶边样挫伤带,像被某种规则条形物反复叩击形成。更奇怪的是,十几处挫伤痕迹在头皮上形成宽窄不一的条形印记,宽端约2厘米,窄端仅有05厘米,整体轮廓竟像缩小版的“梯形”。
“金属还是木质?”赵法医的指尖在挫伤痕迹上虚画,乳胶手套发出细微的摩擦声。我凑近观察,突然注意到创口边缘黏着的墨绿色物质——那不是腐败产生的尸绿,而是某种颗粒状附着物,混着少量血迹凝结在皮肤褶皱里。用棉签轻轻刮取少许,放在白纸上碾压时,能看到细碎的绿色颗粒间夹杂着更浅的纹路,像是某种纤维或粉末。
解剖刀划开头皮的瞬间,淡绿色的腐败液顺着刀缝渗出来,却掩不住颅骨表面那道关键痕迹——翼点处的线性骨折延伸至颞骨,断端缝隙里嵌着同样的墨绿色物质,骨折边缘的骨质压迹清晰可见。“是金属工具。”我用放大镜观察压迹形态,金属钝器特有的冷硬触感仿佛透过镜片传来,“木质工具很难形成如此清晰的压痕,而且……”我指了指白纸上的绿色颗粒,“如果是油漆,应该呈现片状剥离,这些更像是某种涂层或填充物。”
大宝凑过来看时,口罩边缘蹭到解剖台边缘:“会不会是园艺工具?比如……锄头柄?”赵法医摇摇头,用尺子测量挫伤痕迹的长宽比例:“梯形截面的条形金属物,腰长超过10厘米,底端却只有不到1厘米——你们见过这种形状的工具吗?”解剖室里突然安静下来,只有排风系统的低鸣掠过耳际。我盯着物证袋里的镜头盖,突然想起花博园入口处那排锈迹斑斑的铁栅栏——那些栅栏的立柱顶端,是不是呈梯形截面的棱柱体?
这个念头刚冒出来,便被自己否决——栅栏表面光滑,不会残留颗粒状物质,且高度超过一米,难以形成头顶的击打损伤。但那些鞋跟处的擦痕、头皮上的梯形挫伤、金属工具残留的绿色颗粒,此刻像拼图般在脑海里翻转,却始终缺了最关键的一块。赵法医将颅骨轻轻翻转,阳光透过解剖室高处的窗棂斜射进来,在骨折断端的墨绿色物质上投下细碎的光斑,仿佛某种无声的提示,等待着被破译的瞬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