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暗下来了,厂区的路灯亮得昏昏沉沉。
卡车碾过碎石路,“哗啦哗啦”扬起大片黄尘。
灰尘还没完全落下去,食堂门口已经站了好些人。
昏黄的灯光下,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圈,把铁栅栏门挤得满满当当。
有人踮着脚往窗口张望,手里的铝饭盒碰出叮叮当当的响声,刚赶来的人一边扣着工装扣子,一边往队尾挤。
食堂主任老吴踮着脚扒着车斗边,藏青色工装口袋别着钢笔,后腰别着个铁皮喇叭。
“快!快搭把手!”他扯着嗓子指挥,身后十来个炊事员呼啦啦涌上来。
有人抄起铁钩勾住野猪脖颈,有人攥紧捆住四蹄的麻绳,几人弓着背扛住猪身,麻绳深深勒进肩头,闷哼声混着野猪的哼唧响成一片。
何雨柱刚跳下车,后背就被老吴重重一拍,震得他差点栽进腌肉缸里。
“柱子,好样的!”老吴笑得满脸褶子开花,“刚才李副厂长亲自打电话过来,说你这次立的功够写进厂报头版!”
“嗨,这都是我应该做的。”何雨柱挠着后脑勺,衬衫袖口蹭到鼻尖,蹭了道黑灰印子。
“看着工人师傅们肚子里没油水,还要干这么重的体力活,我也不落忍不是?”
话没说完,身后突然传来皮鞋踏地的声响,带着股淡淡的发油味儿。
“柱子,很不错嘛。”
杨厂长双手插在中山装兜里,锃亮的皮鞋尖随意踢开脚边碎石,口袋里露出半截钢笔帽随着动作微微晃动。
他目光沉沉地盯着对方,语气听不出喜怒:“去参加培训半年,我一回来,就听说了不少你的先进事迹。”
他目光扫过车斗里捆得结结实实的小野猪,眼睛微微眯起来,“现在不光手艺好,觉悟也越来越高了。”
何雨柱心里腾起股热烘烘的劲儿,耳根子也跟着发烫,忙不迭挺直腰板。
杨厂长这次回来,举手投足间都透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。何雨柱瞧着,心里忍不住泛起喜悦——
这种威严感,像是厂里定海神针般让人安心,也让他由衷生出敬佩与欢喜。
他下意识抹了把脸,赔着笑说:“杨厂长您可别打趣我,都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