哐当哐当——
老式绿皮火车像个年迈的巨兽,缓慢而坚定地碾过铁轨接缝,震得陆明远怀里的铁皮暖壶“咕嘟”冒了个泡。他盯着手中那块长满绿毛的双炊糕,舌尖还残留着硫磺粉的苦涩。这可是出发前在黄山脚下小店买的“豪华干粮”,此刻表层灰绿色的霉斑像张邪恶的笑脸,仿佛在嘲笑他狼狈的吃相。
“明远哥,你真要吃这个?”林晓芸从斜挎包里掏出个油纸包,里面躺着两个还温热的茶叶蛋,“我找乘务员换的,刚出锅的!”
陆明远咬下一块硬邦邦的糕点,突然被什么硌得牙疼。他下意识用指甲抠了抠,米粒缝隙间露出的淡黄色线条,竟在午后阳光里勾勒出规整的网格。随着更多碎屑掉落,一幅标注着密密麻麻数字的地图赫然显现——正是李家集团那传闻中从不示人的资金流向图!
“嘶——”他倒抽一口冷气,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。这块发霉的双炊糕,居然藏着能颠覆整个华东商界的秘密!要知道,李家掌控着大半军工材料供应链,这张图若是落到敌对势力手里……
“你脸色好难看!”林晓芸突然凑过来,发梢扫过他发烫的耳垂。少女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混着车厢里的煤烟味,让陆明远猛地回过神来。他慌忙将双炊糕塞进铝制饭盒,却瞥见对面女孩望着窗外山峦的侧脸。
那抹怅然若失的神情,让他想起三天前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。
当秦雪梅裹着绣满金线的戏服,从燃烧的文件堆里拽出他时,林晓芸正举着围巾在火场外围焦急地打转。那条藏着关键密件的羊绒围巾,此刻还静静躺在他的行李箱底层。
“如果当时没发现围巾里的密件,你会选她吗?”林晓芸的声音突然响起,惊飞了窗外掠过的麻雀。她依旧望着飞速倒退的竹林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沿,仿佛在数那些一闪而过的竹节。
陆明远感觉喉咙发紧,像卡着半块没嚼碎的双炊糕。秦雪梅是京剧名角,更是深藏不露的情报人员,举手投足间都是说不出的风情;而林晓芸,这个总爱把红头绳系成蝴蝶结的会计姑娘,总能在最危急时刻掏出藏着密码本的绣花鞋垫……
“呜——”尖锐的汽笛声突然刺破空气,震得车窗玻璃嗡嗡作响。林晓芸的后半句话被彻底淹没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