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影子拉得很长,与街边的梧桐树影交织在一起。路过巷口时,两个熟悉的声音让她脚步顿住——是供销社的老会计和门卫大爷。
“陆家那小子,天天搞什么vcd,简直是瞎折腾!”老会计的声音里满是不屑,“现在外面都在争论姓资姓社,他们倒好,跟外资企业打得火热,迟早要出事!”
“就是就是,还是计划经济好,搞市场就是走资本主义歪路……”门卫大爷的附和声让林晓芸的心猛地一沉。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,月光正好照在她手腕的疤痕上,泛着苍白的光。
回到家,林晓芸瘫坐在老旧的藤椅上。窗外的月光洒进来,照亮了墙上挂着的泛黄照片——那是她和陆明远在粮站工作时的合影,照片里两人穿着朴素的工装,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笑容。照片下方,还贴着一张皱巴巴的奖状,写着“先进工作者”几个褪色的大字。
她伸手摸了摸手腕上的疤痕,又想起白天在黑板报前的场景。那些反复描摹的字迹,从最初的犹豫到后来渐渐加深的笔画,不正是她内心挣扎的真实写照吗?粉笔灰落在睫毛上的触感,就像记忆里那场大火的余烬,时不时刺痛着她。
深夜,林晓芸翻出压在箱底的日记本。泛黄的纸页上,密密麻麻记录着这些年的心路历程。她握着钢笔,迟迟下不了笔。窗外的蝉鸣不知何时停了,只听见远处传来货轮的汽笛声,悠长而寂寞。
“改革真的是错的吗?”她在心里反复问自己。想起陆明远在研发vcd时坚定的眼神,想起团队成员们在旧仓库里日夜奋战的场景,想起他们用《黑猫警长》的旋律缓解压力的欢乐时刻……这些画面像电影胶片般在她脑海中一一闪过。
突然,她想起白天被孩童蹭花的“创新”二字。鬼使神差地,她起身走到书桌前,摊开一张白纸,用钢笔郑重地写下这两个字。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,仿佛在与内心的犹豫对抗。
第二天清晨,林晓芸早早来到公告栏前。晨光中,她重新拿起粉笔,一笔一划地修补着被蹭花的字迹。这次,她的手不再颤抖,粉笔在黑板上留下流畅的线条。“改革”二字被描得醒目而坚定,与背景中褪色的“计划经济万岁”形成鲜明对比。
老街的孩童又蹦蹦跳跳地跑过来,这次林晓芸没有躲闪。她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