市集喧嚣如潮,却在这一刻,忽然静了。
陆归尘指尖轻抚过一枚粗陶杯,杯底还沾着茶渍。
他目光微垂,道韵无声荡开——
卖陶器的老汉忽然觉得胸口一轻,咳了半辈子的肺痨竟如烟消散;
那卖糖人的孩童眼疾不知何时痊愈,世界骤然清晰;
瘸腿的货郎迈步时,忽然发现自己的腿脚灵便如少年……
润物无声,方为大道。
陆归尘广袖一拂,整条长街如宣纸浸水,墨色晕染,袖落的瞬间——
糖画摊前的老周头眨了眨眼。
“咦?刚才那几位贵客呢……”他挠头,只记得有个穿白衣的姑娘买了十串糖葫芦,红袍夫人赏了金瓜子,青衫公子似乎……似乎对着陶泥笑了一下?
蒸糕铺的王婶掀开笼屉,白雾腾空:“怪哉,这笼糕分明少了三块。”
可蒸格里整整齐齐,半块也没缺。
茶棚的说书人正讲到“剑仙斩蛟”,惊堂木突然“啪”地裂成两半。
他愣住,隐约想起有个抱琴的姑娘,似乎用骨哨和过他的调子?
整条街的商贩都在低头数钱——
荷包沉甸甸的,可谁也想不起客人模样。
而此刻的众人,正经历着截然真实的“凡人一生”——
白霜忽觉掌心粗粝,低头见十指染着桑叶青汁。
晨露未曦,她随村妇们踏入薄雾缭绕的桑林。
“这株叶脉有虫蛀。”身旁老妪掰开叶片,“得用手轻捻,莫伤了芽。”
她学着掐下嫩叶,指腹却被锯齿边缘划出血痕。
血珠滚落,竟在晨光里凝成一颗赤色琥珀——原来凡人的血,也会结痂成玉。
大雨降临。
白霜在桑林里被暴雨淋透,发着高热给蚕宝宝换桑叶。
她蜷在茅草堆里哆嗦时,忽然懂了为何凡人怕冷:“原来…没有灵气护体的寒夜,这么长。”
东门听雪坐在织机前,金线缠住指尖。
“姑娘手生,得用顶针。”
隔壁绣娘递来铜箍,“咱们绣庄的牡丹,都得染过绣娘的血才鲜活。”
她刺破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