啸刺破血雾。她比其他婴灵大些,却也更破碎——她的四肢被剪断过两次,头颅被钳子夹碎过两次,眼睛尚未见过天光,却已见过最深的黑暗。
她记得。
她记得母亲子宫里的温暖,也记得那支堕胎法器进来时,世界骤然冻结的痛。
她踢过、挣扎过,可医修的手按住了她,剪刀剪碎了她,吸盘扯裂了她。
她痛得想尖叫,可她没有声带,只有灵魂在无声地撕裂。
“他们不要我……两次都不要我……”
她记得母亲子宫里的每一次胎动,也记得产房外父母压低声音的交谈:\"养不起的下次吧,下次一定是个男孩\"
她的怨恨不是火焰,而是冰——一种凝固的、永不融化的恨。
阎王准她讨债,可她讨的哪里是债?她讨的,不过是一个答案:为什么连活着的机会都不肯给?
陆归尘静立虚空,衣袍无风自动。他看见:
遥远某个蓝色星球,某个妇科病房里,女子莫名的偏头痛源自背上趴着的婴灵;
豪宅卧室中,富商妻子习惯性流产的病因是子宫里蜷缩的怨胎;
幼儿园里,总被\"无形力量\"推倒的孩童身旁,站着个满脸泪痕的小哥哥;
有的婴灵趴在母亲背上,让她们夜夜腰痛如折;
有的婴灵钻进子宫,让那里长出肌瘤、囊肿,像一颗颗未能诞生的悔恨;
有的婴灵蹲在弟弟妹妹的摇篮边,用冰冷的小手推倒奶瓶、掐灭夜灯……
他们不是恶鬼,只是被遗弃的孩子。
\"人总说胎儿无知。\" 陆归尘的叹息震碎血雾,\"却不知他们记得每一次心跳,每一分痛楚,甚至每一次被放弃的瞬间。\"
陆归尘抬手,一滴泪坠入血海。
刹那间,万千婴灵的哭嚎静止了一瞬。
他们抬头,看见天上悬着一轮清冷的月——那是陆归尘的悲悯,是他们生前未曾得到的,一次温柔的注视。
但月光照不亮血城。
阎王的批文仍在飞舞,黄符如蝶,载着怨恨飞向人间。
陆归尘知道,这些孩子终会讨回他们的债。可讨回来了又如何?他们真正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