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
婴灵的笑声戛然而止。
它松开啃咬她元神的乳牙,笨拙地用脐带缠住她的手腕——不是索命,而是模仿她当年,给自己系的长命缕。
长街尽头,铜铃终于响了。
不是风动,而是婴灵松开了攥着铃舌的小手。
少妇跪坐在地,青丝寸寸成雪。她伸手接住飘落的冰晶,每一片里都映着同一幕——雪夜,空棺,她颤抖着将一碗醪糟倒入坟土。
\"……睡吧。\"她轻声道。
这一次,没有回应。
而长街尽头,少妇的白发被风吹散,如雪如絮,飘向不可知的远方。
只有一盏熄灭的灯笼,突然滚落一滴血泪,在青砖上砸出小小的、婴孩掌印般的湿痕。
茶楼二层,临窗的檀木桌案上,陆归尘的茶盏依旧倾斜着四十五度,悬空的茶水映着长街上的疯癫少妇——谢慈婴。
何庸捏着花生米,皱眉道:“这谢慈婴又来了,每月十五,比打更的还准时。”
巫马璃托着腮,灵啾在她肩头蹦跳,歪着脑袋看街上发狂的谢慈婴。
茶楼里议论纷纷。
茶楼里,嗑瓜子的脆响与谢慈婴骨节的碎裂声重叠。
“她剑上的妖血还没干呢。” 有人嗤笑,却不知自己茶杯已结冰——水面倒映的并非茶叶,而是一截浮肿的脐带。
“狠?呵,再狠的女人,沾了胎怨,也得疯。”
“嘘,小声点,她耳朵灵着呢……”
白霜的指尖在桌沿凝出一层薄霜。
她看得见。
那青紫色的婴灵正趴在谢慈婴背上,脐带勒进她的元神,每一次挣扎,都让谢慈婴的癫狂更深一分。
“娘亲……疼呀……”婴灵的声音像泡发的馒头,绵软带腥。
白霜的睫毛颤了颤。
她厌恶谢慈婴——为破境而杀子,何等自私?
可当那婴灵用肿胀的小手去够谢慈婴散乱的发丝时,她心底又泛起一丝冷冽的怜意。
陆归尘忽然轻叹。
他的悲悯不落一人,不系一灵,而是如寒江薄雾,无声漫过整条长街——
悲那些蒙昧的凡人,眼盲耳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