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未看那悬浮的客卿令,只是对卖茶老妪温声道:
“茶凉了,我替你续一杯。”
指尖掠过茶盏,盏中便浮现万宝楼六千年前的账本——那些被篡改的条款,正自行燃烧成灰。
陆归尘未接那袋灵石,只是指尖轻点桌面。
袋口泄出的灵光突然化作漫天金蝶,每一只都衔着一枚被万宝楼吞噬的魂魄碎片。
“债已还清。”
他话音落下,何庸胸口的奴隶烙印便自行消散,如烟尘遇风。
——不是他出手抹去,而是“债务”这个概念,在他面前失去了意义。
陆归尘的声音随风飘散,万宝楼金匾上“正大光明”四字突然剥落,露出背面皇甫青的遗刻:
“贪噬诸天者,必葬星轨之间。”
白霜指尖轻抬,三千冰雕无声崩解。
她并未拔剑,甚至未曾真正出手。
只是指尖微抬,霜气便如天律垂落,万宝楼前冻结的化神傀儡、坠落的符箓、乃至柳书弦暗中掐诀的右手——所有被霜意浸染的存在,皆在刹那间化为雪雾。
没有剑鸣,没有杀意,只有天道般的漠然。
她扫了一眼瘫软的柳书弦,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厌弃。
“蝼蚁撼天,犹不自知。”
这句话不像评判,而像陈述事实——
就像在说“雪是冷的”一样自然。
话音落下,雪雾凝成冰晶长阶,她踏阶而去,背影在寒风中淡去,唯余一缕霜息冻入虚空,化作千年不散的法则烙印。
她离去的路径上,空气凝结出细碎的冰纹,每一道都是被修改的因果线
雪雾散尽时,万宝楼檐角的锁灵钟发出被冻结的嗡鸣,如同垂死的哀叹
柳书弦发现自己呼出的白气在半空凝成冰针,正缓缓转向自己的咽喉
“再犯因果,冰葬诸天。”
白霜转身离去时,柳书弦突然发现——
自己元婴境的修为,不知何时跌落至金丹,柳书弦瘫坐在冰封长街上,发现跌落的不仅是修为——
连他五百年前构陷大儒、强夺墨宝的记忆,都被霜气凝成冰晶悬浮半空,任凡人指点评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