阴司巡使的识海天翻地覆,十八重地狱投影寸寸崩塌。他仿佛看到六道轮回在自己眼前具现成巨大的磨盘,而自己不过是磨盘下的一粒尘埃
阴司巡使的锁链骤然凝固,他的视野突然扭曲——
整座鬼哭崖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靛青色的混沌虚空。无数粗布衣料在黑暗中飘荡,每块布上都缝着密密麻麻的针脚,针脚里渗出暗红的血珠。
\"这是?\"
阴司巡使低头,惊骇地发现自己的玄铁官袍正在褪色,逐渐变成粗麻布料。他试图运转幽冥真元,却感觉灵力正被某种力量抽离——那些灵力化作丝线,正被虚空中的无形之手编织进一件巨大的\"衣服\"里。
他的耳畔突然响起童谣:
\"尘儿乖,娘给你缝新衣\"
阴司巡使的黑雾面孔剧烈颤抖。这声音竟唤醒了他早已遗忘的、作为凡人时的记忆——
七百年前,他还是个被扔在乱葬岗的弃婴,濒死时被阴司捡走。此刻,他分明感觉到有针线正穿过自己的魂魄,像缝补破布般将他重新拼回那个啼哭的婴儿。
阴司巡使的锁链还悬在半空,却突然发现自己站在一片靛青色的雪地里。
雪是温的。
带着糖浆的黏腻,混着铁锈的腥气,落在他玄铁官袍上,竟开始腐蚀那些阴司篆刻的\"罚恶\"铭文。他低头,看见自己的靴子陷进雪中——不,那不是雪,而是……陈年的糖渣,每一粒都裹着发黑的血痂。
\"这是何地?!\"
他猛地抬头,却对上了一双孩童的眼睛。
——陆归尘正站在他面前,身高却只到他腰间,穿着粗布衣裳,指尖沾着靛蓝染料,另一只手攥着半块发霉的麦芽糖。
\"叔叔。\"小陆归尘仰着脸,声音稚嫩,\"你踩到我娘的衣服了。\"
阴司巡使这才发现,自己脚下踩着件未缝完的粗布衣。衣服上的针脚歪歪扭扭,线头里渗着血珠,每一滴血落进糖渣雪地,都发出\"嗤嗤\"的灼烧声。
\"装神弄鬼!\"
他怒喝一声,勾魂锁链横扫而出,却在触及孩童额头的刹那——
\"噗!\"
锁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