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十年来第一次,他放任那些刻意遗忘的画面在识海中翻涌。
原来最锋利的剑,从来不是功法赋予的。
山风卷起染血的衣袍,悟道祭坛的轮廓在血雾中渐渐清晰。
悟道祭坛上,陆归尘盘坐的身躯突然剧烈震颤。
冷汗混着血水从下颌滴落,在青石表面烫出嗤嗤白烟——他的意识正在被扯入某个浩瀚时空。
第一世,他化作边关铁骑,眼睁睁看着赤瞳妖魔啃食怀中婴儿。
长枪贯穿那畜生前额的瞬间,背后整座城池已化作血池;
第二世,他是垂垂老矣的修士,护山大阵破碎时,三千弟子被青面妖王串在骨刺上风干,自爆金丹的火光只燎焦了妖王半片鳞甲;
第一千七百六十三世,他跪在星空中,看着紫袍魔尊将月华笼罩的星球捏成齑粉,亿万生灵的哀嚎在真空中寂静炸开,像一场盛大的哑剧。
“杀不够……根本杀不够!”陆归尘的元神在时空裂隙中嘶吼。
他的剑锋斩灭过九幽魔龙,洞穿过天外邪神,可每当以为终结了灾厄,总有更狰狞的妖魔从血海中爬出。
那些被他庇护的凡人跪地叩拜时,总爱称呼他“戮尊”——直到某次轮回,他看见自己屠魔的剑气余波掀翻了半座城池,垂髫孩童在废墟里扒拉母亲残肢时,眼神与看妖魔无异。
祭坛上的本体突然七窍渗血。现实中的时间才流逝半柱香,他的神魂已在杀戮中轮转了九千载。
当第三万次轮回的夕阳坠入血海时,陆归尘终于捏碎了手中魔将的头颅。
粘稠的魔血顺着指缝流淌,却再难在他玄袍上留下半点污渍——那些苍生的泪,亡魂的泣,早已沁入剑锋成了比魔息更暴戾的煞气。
“原来杀劫……亦可为舟。”
山巅的风掠过青年染血的衣角,露出脖颈上一道新生的血色剑纹。
那纹路蜿蜒如孽龙,又似某个古老篆体的“戮”字。
现实中的陆归尘陡然睁眼,瞳孔中浮出两道血色剑印。
以祭坛为中心,方圆百丈的地面“咔嚓”裂开蛛网状沟壑,裂缝里涌出的不是岩浆,而是粘稠如实质的猩红剑意!
悟道祭坛轰然震动时,整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