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蹄声如鼓点般碾碎晨雾,那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清晨格外清晰。
沈清歌隔着车帘,不仅闻见湿润的青草气,还嗅到了泥土散发的微微腥气。
那青草气清新而淡雅,仿佛带着晨露的甘甜;泥土的腥气则厚重而深沉,是大地最原始的味道。
\"到了。\"萧煜翻身下马,伸手扶她下车。
他掌心还带着握缰绳的薄茧,触碰到沈清歌的手时,那粗糙感清晰可感,却暖得像块晒过日头的玉,温暖从掌心传递开来。
沈清歌抬头望,青藤缠绕的门楣上\"清歌居\"三个字虽被雨蚀得斑驳,那褪色的字迹在朦胧的晨雾中若隐若现。
风轻轻吹过,青藤沙沙作响,像是在诉说着岁月的故事。
这三个字倒比记忆中多了几分岁月的温厚——这是十年前她随父游江南时,和萧煜在茶棚里画在糖画纸上的名字。
\"比信里说的更破些。\"萧煜摸着脱落墙皮的院柱,指腹沾了层青灰。
他声音放得很轻,像怕惊着什么易碎的东西,那声音在安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轻柔。
沈清歌踮脚拂去他鬓角沾的蛛网,指尖轻轻划过,触感有些黏腻。
见他眼底浮着薄淡的自责——自决定退隐江湖,他总把所有疏漏揽在自己身上。
\"你看。\"她拉着他往院里走,青石板缝里钻出半尺高的野艾,叶尖还凝着露珠,在晨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。
微风拂过,野艾轻轻摇曳,发出细微的簌簌声,手指轻轻触碰,能感觉到叶片的柔软和湿润。\"阿娘说过,野艾旺的地方,地气最养人。\"转过影壁,东墙根的老梅树虽秃着枝桠,却在干疤处冒出两簇新芽。
那嫩绿的新芽在灰暗的树干上格外显眼,充满了生机。
萧煜盯着那点嫩绿,喉结动了动:\"去年冬天我该派影阁的人来收拾的。\"
\"去年冬天你还在漠北替陛下平乱。\"沈清歌指尖按上他手背,那温热的触感让她心里一阵温暖。\"再说了——\"她弯腰拾起块碎瓷片,釉色是极淡的月白,在阳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。\"这碎瓷片底下压着半朵干了的茉莉,说明三个月前还有人来扫过院子。\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