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黎明前最浓的黑暗里,他们顺着排水孔爬出山体。
沈清歌的裙裾勾住岩缝时,萧煜突然俯身咬断那截布料。
温热的血珠从他嘴角坠在她手背,带着铁锈味的呼吸喷在她耳后:\"看东城门。\"
残月映照的官道上,七辆青篷马车正缓缓驶向京城。
沈清歌摸出磁针测向,针尖在触到第二辆车的轱辘时剧烈震颤——车厢底板藏着玄铁令。
更令她心惊的是领头马匹的左后蹄铁,分明刻着兵部武库司的暗纹。
萧煜突然拽着她滚进芦苇丛。
湿冷的淤泥中,他蘸着血在她掌心写:\"礼部侍郎。\"沈清歌想起三日前太医院送来调理脾胃的官眷名单,第六位正是礼部侍郎夫人——那位总戴着翡翠护甲的女子,今晨还差人送来掺着腐心草的燕窝。
破晓时分,他们混在送菜农人里接近城门。
沈清歌的药筐底层藏着羊皮囊,萧煜推车时故意将车轮卡进青石板缝隙。
守卫过来查验的瞬间,她袖中磁针悄无声息地吸走了对方腰牌——牌面缠着金线的位置,残留着太医院特制药蜡的松香味。
\"东市鱼贩子的剁骨刀。\"萧煜突然压低斗笠,用暗语提醒。
沈清歌余光瞥见第三辆马车窗帘掀起的刹那,车辕处闪过半截玄色官靴——那是只有四品以上文官才能穿的云头履,靴筒暗绣却用了江湖人惯用的双股金线。
当第一缕阳光刺破城楼檐角的铜铃时,沈清歌在萧煜掌心跳动脉搏。
他反手握住她冰凉的指尖,在推车吱呀声里藏了句带着血腥气的耳语:\"祭天台的石料\"话音未落,城门内突然传来九声钟响,惊起漫天灰雀。
沈清歌的银针在药筐边缘轻轻颤动。
她望着钟声传来的方向,那里是正在修缮的祭天高台,而昨日工部递来的石料清单上,第十三项朱砂用量足足比往年多出三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