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色顺着青砖缝漫到沈清歌裙角时,她正用银簪挑开药柜暗格。
三日前封存的龙脑香少了两钱,晒干的孔雀胆粉末却多出泛着朱砂红的结块——太医院这些雕虫小技,倒比御花园的孔雀还会开屏。
\"沈医官来得正好。\"王院使捧着药杵挡住去路,山羊须沾着可疑的赭石粉,\"贵妃娘娘头风发作,指明要您亲手煎煮七返青丹。\"
廊下传来窸窣低笑。
谁都知道七返青丹需用天山雪莲作引,可三日前送往慈宁宫的贡品名录里,最后一株雪莲刚记在太后药膳单上。
沈清歌拢着鹅黄锦帕轻咳,帕角\"不慎\"扫过药柜铜锁。
当啷一声,三十六个暗格应声弹开,七种混着孔雀胆的毒粉簌簌落在王院使皂靴上。
\"院使大人可知,孔雀胆遇赭石会凝成鸠羽毒?\"她指尖银光闪过,王院使袖中暗藏的赭石粉袋已被银丝勾破,青紫毒雾腾起的瞬间,十指翻飞将七枚银针钉入承山穴,\"劳驾诸位腾间净室,我要用金针渡穴替王大人祛毒。\"
当第七根金针没入百会穴时,门外传来小宫女带着哭腔的禀报:\"沈医官救命!
六皇子突发惊厥,太医正说怕是怕是中了邪!\"
沈清歌拔针的手微微一顿。
萧煜此刻应当潜进了司礼监的秘档库,而六皇子生母林昭仪,正是三日前领过太后胭脂的嫔妃之一。
萧煜贴着冰凉的汉白玉柱,看铜鹤灯台在墙上投出扭曲暗影。
方才扮作洒扫太监混进司礼监,却在转角撞见张公公捧着鎏金痰盂——那老阉货鼻尖微动时他就知道要糟,易容能改容貌却遮不住常年浸染龙涎香的衣襟。
\"小顺子今日洒的什么香?\"枯爪般的手突然扣住他腕间,张公公浑浊的眼珠几乎要贴到他喉结上,\"杂家记得你上个月才切的身。\"
玄铁扇骨在袖中嗡鸣,萧煜故意让嗓音掺进三分惶恐:\"回张爷爷的话,是掌印大人赏的鹅梨帐中香\"话音未落突然踉跄,藏在指甲盖里的离魂散随着挥帕动作飘散,这是他改良过的配方,遇着痰盂里的沉水香就会凝成无色涎液。
果然张公公突然掩鼻后退:\"晦气东西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