拖拉机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前行,发动机的轰鸣声在寂静的山间格外刺耳。
杨进京坐在车斗里,双腿岔开,将王铁柱的上半身小心地揽在怀中,一只手护着他的头,另一只手死死抓着车斗边缘的铁栏。
每一次颠簸,岳父都会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。
杨进京能感觉到老人干瘦的身体在自己怀中颤抖,右腿上的伤口虽然被医生简单包扎过,但脓血还是渗了出来,将纱布染成了暗红色。
\"爹,再忍忍。\"杨进京低头在岳父耳边说,\"就快到了。\"
王铁柱半睁着眼睛,浑浊的眼球上布满血丝。
他嘴唇蠕动着,似乎想说什么,却只发出一串含糊不清的气音。
王素心坐在对面,双手紧紧攥着衣角,指节都泛了白。
她的眼睛红肿得像桃子,眼泪已经流干了,只剩下满眼的恐惧和疲惫。
\"老头子\"她声音发抖,\"爹会不会\"
\"不会。\"杨进京斩钉截铁地打断她,\"爹身子骨硬朗着呢,这点伤算不了什么。\"
他说得坚决,可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。
岳父的伤势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,右腿上的伤口已经化脓感染,散发着刺鼻的腐臭味。
更糟的是,老人明显脱水严重,嘴唇干裂得像是干旱的土地,呼吸也越来越微弱。
拖拉机一个急转弯,王铁柱的身体猛地一歪,差点从杨进京怀里滑出去。
杨进京赶紧收紧手臂,却听到岳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——他的伤腿撞到了车斗边缘。
\"停下!快停下!\"杨进京大吼。
老张赶紧刹住拖拉机。
杨进京小心翼翼地把岳父放平,发现包扎伤口的纱布已经完全被血浸透了。
王铁柱的脸色惨白如纸,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,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。
\"素心,拿酒来。\"杨进京声音沙哑。
王素心颤抖着从包袱里掏出烧酒壶。
杨进京咬开瓶塞,往岳父嘴里灌了两口,又倒了些在伤口上消毒。
烈酒刺激得王铁柱浑身抽搐,却愣是咬着牙没再叫出声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