环扫过的地方,凝胶地面开始变得透明,显露出下方被包裹的、更令人心悸的景象——
那不是单一的残骸。在凝胶层之下,层层叠叠,堆积着无数相似的、大小不一的碟状物、梭形舱体、断裂的金属支架…它们像被冻结在远古冰川中的史前巨兽,一直延伸到黑暗的裂谷深处,望不到尽头。这是一片巨大的星舰坟场!
烙印的脉动与碟形装置的光环扫频诡异地同步起来。嗡…嗡…嗡…每一次同步,都有一幅更清晰的记忆画面强行挤入我的意识:
dr l的脸清晰了一些,她的眼角有深刻的皱纹,眼神里除了疲惫,还有一种近乎绝望的温柔。她的嘴唇在动,但我听不见声音,只能从口型勉强辨认:“…活下去…记住…锚…”
舷窗外那颗灰白色的星球 占据了整个视野,表面布满了巨大的环形山和纵横交错的沟壑,其中一个区域闪烁着微弱的、不自然的蓝光。视角在急速下坠!警报声尖锐到撕裂耳膜:“撞击!撞击!!”
浸泡的寒冷感中,那块显示屏上的红字疯狂跳动:“同步率突破阈值!紧急人格覆写协议启动!注入档案…代号:凌霄…修真模组载入…” 一股狂暴的外来意识洪流猛地冲垮了我的思维堤坝!那是属于“凌霄”的、完整的、带着泥土气息和草药芬芳的“前世”记忆,像决堤的洪水,瞬间淹没了属于“实验体”的、冰冷破碎的残片。
不——!我发出野兽般的嘶吼,双手死死抱住头颅,仿佛这样就能阻止两种截然不同的人格在我脑中互相吞噬、撕裂。我是谁?是那个在药铺里偷尝草药的学徒?还是这个浸泡在维生液里、被强行塞入别人人生的实验品?剧烈的冲突让烙印爆发出刺目的红光,像一道血色的伤口刻在手腕上。
碟形装置的光环扫频猛地停滞,一道深蓝色的光束从中射出,直直打在我面前的凝胶地面上。光束中,无数尘埃般的光点飞速凝聚,最终勾勒出一个穿着残破宇航服、戴着破裂头盔的人形轮廓。头盔面罩下,是一张我熟悉到骨髓里、此刻却写满疲惫与沧桑的脸——dr l。
她的影像不稳定地闪烁着,嘴唇开合,一个沙哑、带着强烈电子干扰的女声直接在我脑中响起,冰冷而急促,像最后的遗言:
“lx-07…或凌霄…听好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