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时的更声穿透雨幕，在朱雀大街上荡出十二道涟漪。
凌霄站在大慈恩寺的飞檐下，斗笠边缘坠落的雨珠在半空诡异地悬停了片刻。他伸出食指轻触，水珠没有碎裂，而是像某种活物般缠绕指尖，内部浮现出微型齿轮组的虚影。
第三十七滴。叶青璃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。她的机械左眼泛着幽蓝冷光，虹膜中旋转的星云将雨幕解析成纵横交错的光路。所有含奇数齿轮结构的雨滴，落点都指向大雄宝殿。
青铜骰子在凌霄掌心发烫，六面符文交替闪烁。当\"离\"卦亮起时，骰子突然悬浮，投射出一行浮空篆文：
子时三刻，佛目泣血
远处传来丝绸撕裂般的声响。两人同时转头——
寺前的石狮眼眶中，正渗出银蓝色黏液。
大雄宝殿内的长明灯突然集体熄灭。
黑暗中，鎏金如来像的面部传来细微的\"咔嗒\"声。凌霄的夜视能力让他清晰看到：佛像的右眼睑裂开三道锯齿状缝隙，某种金属光泽的液体正缓缓渗出。
第一滴\"佛泪\"坠在香案上。
滋——
青铜香炉瞬间锈蚀，三炷正在燃烧的线香却诡异地加速燃烧。火星沿着香柱螺旋攀升，在空中组成三个完美的斐波那契螺旋。
施主快
白眉方丈的警告戛然而止。老人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——布满老年斑的皮肤正在透明化，皮下血管重组为发光电路，指关节处凸起微型散热片。
殿内乱作一团：
抱着婴孩的妇人突然僵直，襁褓中的孩子发出电子合成音的啼哭；
磕头的富商头颅卡在地砖里，后颈裂开露出光纤脊椎；
最骇人的是个小沙弥，他的僧袍无风自动，袖中飞出上百只金属木鱼，每只木鱼都在诵念不同的佛经章节。
叶青璃的银针破空而出。
针尖在触及佛泪的瞬间，整根银针数据化，尾部拖曳出千米长的光缆，在空中书写《心经》。但文字在成型刹那全部倒置——\"色不异空\"变成\"空不异色\"，墨迹是沸腾的纳米机器人集群。
佛像突然睁开双眼。
没有瞳孔，只有两团旋转的星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