腔,那腔调里,是化不开的离愁与壮烈。
云岭之南,滇缅公路上,这条维系着国际援华物资的生命线,此刻更成了援兵的血脉。
一辆辆满载着刚下火车的广西兵、贵州兵的卡车,在崇山峻岭间颠簸疾驰。
“兄弟,哪来的?”
一辆卡车上,一个挂着彩、从长沙前线撤下来转运的伤兵,看着旁边车厢里那些年轻而陌生的面孔。
“广西,桂林!”新兵挺起胸膛。
“贵州,镇远!”
“我们是云南子弟兵!”
伤兵浑浊的眼睛亮了一下,咧开干裂的嘴唇笑了,露出带血的牙:“好…好啊…都是好样的…长沙…就靠你们了…”
他颤抖着手,想把怀里仅剩的半块硬得像石头的饼子塞给新兵,“拿着…路上…垫垫…”
新兵看着伤兵那残缺的肢体和苍白的脸,鼻子一酸,用力推了回去:“大哥!你留着!等我们打下长沙,请你吃顿好的!”
卡车轰鸣着,卷起漫天尘土,载着生的希望与死的决然,汇入那奔向长沙的滚滚铁流。
长沙,血火地狱,薛岳站在一处被炮火削去半边的钟楼残骸上,望远镜的视野里,是无边无际的残垣断壁和交织的硝烟。
士兵们在瓦砾堆中翻滚、射击、冲锋、倒下。
刺刀碰撞的脆响、手榴弹的爆炸、垂死者的哀嚎,构成了一曲永不停止的死亡交响。
一个传令兵连滚带爬地冲上来,脸上混合着血污和狂喜:“报…报告司令!援兵!我们的援兵!川军、桂军、滇军…还有学生军…好多!快到城外了!沿途的鬼子阻援部队被冲垮了!”
薛岳猛地放下望远镜,布满血丝的双眼中,那几乎被疲惫和绝望磨灭的光芒,骤然如火山般喷发!
他一把抓过步话机,声音因极度的激动而扭曲、嘶哑,却如同惊雷般炸响在每一个残存的通讯频道里:
“弟兄们——!援兵到了!全国的兄弟!都来帮咱们了!给我——”
他深吸一口气,用尽全身力气,发出那足以撕裂苍穹的怒吼:
“总攻——!总攻——!总攻——!!!”
“为了死难的同胞!为了长沙!杀光小鬼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