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川感觉右腿伤口再次崩裂,鲜血顺着裤管缓缓流下。
他看着父亲头也不回地走向黑色奔驰轿车,藏青长衫的下摆被江风掀起,露出腰间若隐若现的柯尔特手枪。
那是他十八岁离家时带走的唯一物件,承载着他的理想与抱负。
当轿车消失在飞扬的扬尘中,陆川才发现陈沐瑶始终紧攥着自己的残袖,仿佛生怕他会消失一般。
她胸前的十字架沾了江泥,却仍固执地闪着微光,如同黑暗中的希望火种。
货轮正在卸下第七团的装备箱,马克沁机枪零件与汉阳造步枪杂乱地混在一起,在阳光下泛着幽幽蓝光,散发着肃杀之气。
“陆长官!紧急军情!”
通讯兵气喘吁吁地挤过人群,神色焦急,“日军全面进攻上海,国防部下令全国支援淞沪战场。”
陆川弯腰拾起父亲摔碎的翡翠烟嘴,锋利的断面刺进掌心,鲜血涌出。
他将染血的铜皮箱交给陈沐瑶,三十七块怀表在颠簸中发出细碎的碰撞声,宛如一首壮烈的战歌。
江鸥掠过“江靖号”残破的烟囱,那些带着弹孔的军旗仍在风中飘扬,猎猎作响,仿佛八百英灵从未离去,他们的精神,将永远激励着人们奋勇前行 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