巫祖洞的暗河吞没了最后一缕星辉时,阿澈腕间的霜纹突然灼痛。三百具冰棺在河面浮沉,棺盖上未干的墨迹蜿蜒如活蛇,竟是言兮用指尖血写的绝笔诗——字字勾连处都藏着寒霖的冷笑,墨色随水波漾开,化作金蛊幼虫噬咬棺木。
\"小公子莫碰!\"
穿赭色巫袍的老妪从钟乳石后闪出,枯藤杖击碎即将触到冰棺的水花。她耳垂坠着九枚人牙,牙缝里塞满冰莲碎瓣,浑浊的独眼映出阿澈发间的冰莲簪:\"这墨里掺了寒宗主的尸油,沾上半滴,神魂便要被拖进他造的孽镜台。\"
阿澈的弑神枪尖挑起一朵水花,浪沫中浮现桑漓被白绫绞碎的面容。老妪的藤杖突然裂开,内里掉出卷泛黄的《黑苗葬经》,书页无风自动,停在一幅冰棺沉河的插画旁:\"老身等了二十年,总算等到言圣女预言之人。\"
她撕下画页抛入暗河,墨迹竟脱离纸张游向冰棺。最中央的棺木轰然开启,浮出的不是尸身,而是个以言氏青丝为弦的桐木琴,琴尾刻着\"玉昭\"二字。
\"这具焦骨琴,是用言圣女贴身侍女的血肉煅的。\"老妪的独眼渗出黑血,滴在琴弦上激起刺耳鸣啸,\"当年寒霖逼她亲手剜出言兮腹中胎儿的魂魄,她不肯,便成了这把琴的琴码\"
阿澈的霜纹骤然收缩,弑神枪刺向老妪咽喉。藤杖格挡的刹那,琴弦自发震颤,奏出的竟是言兮哄他入睡的曲调。暗河深处传来婴孩啼哭,三百冰棺齐齐调转方向,棺中伸出缠满金蛊的手,指向洞穴顶端的北斗七星图。
\"少宗主你看!\"
穿杏黄短打的少年从石缝滚出,他脖颈缠着条生有霜纹的碧蛇,蛇头正疯狂撞击装蛊虫的陶罐。阿澈挥枪斩断扑向少年的水鬼,枪风掀开少年额发——眉心竟烙着药王谷的徽记。
\"慕先生让我来的!\"少年掏出半片染血的《蛊毒纲目》,残页上的墨迹遇水即活,爬出只金蛊凝成的小人,\"寒霖在泣血碑留了陷阱,这洞里的冰棺都是\"
话音未落,碧蛇突然咬破陶罐。罐中飞出的不是蛊虫,而是慕青寒的残魂,他胸口插着的银剪与言兮那柄一模一样:\"阿澈快走!这些冰棺是寒霖的\"
暗河突然沸腾,老妪的焦骨琴炸成碎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