瑶池的雪雾还未散尽，凌渊龙尾扫开碎冰将言兮揽在怀中。她指尖触到喜帕上凹凸的绣纹，三百年前寒霖挑开盖头时说的那句\"合卺酒凉了\"，竟与此刻坠落的冰晶同时落在心头。
\"龙君留步！\"
南疆巫女阿箬提着药篙拦住去路，腕间银镯刻着巫蛊谷的蟾蜍图腾。她发梢还沾着无妄海的咸腥气，腰间却系着寒霖常佩的柳叶香囊：\"仙君托我给河主捎件东西，说是……咳咳……生辰贺礼。\"
凌渊的弑神枪尖抵住她咽喉，枪身霜纹映出香囊内侧的血字——\"药人十九\"。言兮的雪发突然绞住香囊穗子，柳叶缝隙掉出半截焦黑的桃木簪，簪尾刻着的\"言\"字被火燎去半边，正是当年她在焚魂阵中丢弃的那支。
\"他在哪？\"言兮的银铃缠住阿箬手腕，金纹自肌肤下浮现。
巫女突然捏碎香囊，爆开的紫雾中浮现寒霖执笔的身影。青年仙君正在往生河边折柳，柳枝缠着的银铃随动作叮咚作响：\"师妹畏暑，今夏柳荫该栽得密些……\"他忽然转头望向虚空，仿佛隔着三百载光阴与她对视，\"若我来不及种，就让阿箬带你去南疆看柳。\"
凌渊的逆鳞突然发烫，记忆如毒蛇撕开封印——三百年前北海平叛归来，他在往生河畔撞见寒霖折柳，柳枝抽芽的瞬间，青年指尖渗出的血正渗入树皮霜纹。
\"仙君用自身精血养了片柳林。\"阿箬从药篙中抽出根翠绿柳条，断口处渗出金血，\"就在巫蛊寨后的埋骨坡，每棵树都……\"
话音未落，瑶池废墟中突然钻出九条赤链蛇。蛇首顶着药王谷长老的傩面，吐出的信子凝成寒霖虚影：\"河主若想见仙君，不如拿龙君逆鳞来换？\"
言兮的霜剑劈碎傩面，蛇身爆开的血雾里却传来寒霖的咳嗽声。紫衣女子从残骸中走出，掌心托着的琉璃盏中浮着片柳叶，叶脉里流动的赫然是青年仙君的残魂：\"师兄为养这片柳林，每月十五都要剜心头肉浇灌——这样的情意，河主拿什么还？\"
凌渊的龙尾扫塌半边玉柱，鎏金鳞片擦过琉璃盏迸出火星。寒霖的残魂在震荡中凝实几分，虚影抚过言兮发间冰晶，指尖却穿透她的身体：\"柳木镯……在阿箬的药篙里……\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