往生河的雾气裹着铜雀台的残砖碎瓦,凌渊的断角挑开一块刻着婚契的梁木,逆鳞灰凝成的火星溅在言兮裙摆上,烧穿了绯夭嫁衣纹样的最后一朵合欢。他盯着掌心那枚带血的银铃,铃舌上刻的\"蘅\"字正渗着黑雾:\"这玩意……是那药娘留的陷阱?\"
\"是钥匙。\"言兮赤足踏过满地碎镜,足踝银铃与手中血铃共振,震得河滩下的冰棺嗡嗡作响。她俯身拂开芦苇,露出一截青石碑角,\"师兄在河眼埋了三百块往生碑,每块碑文……\"巫蛊丝刺入碑上裂痕,\"都缺了最后一句。\"
对岸忽然响起驼铃声。戴幂篱的西域商人牵着白骆驼涉水而来,骆驼背上捆着卷褪色的羊皮卷。商人掀开幂篱,露出一张与柳七弦七分相似的脸,眼尾却点着绯夭的赤砂:\"客官可要买史书?\"他抖开羊皮卷,卷首赫然写着《万古神王本纪》,\"最新一卷……\"指尖划过\"葬心\"二字,\"记着昨夜铜雀台之事。\"
凌渊的龙尾扫起浪涛打湿羊皮卷,暴怒的逆鳞灰凝成刀刃:\"史书?老子撕了你这破……\"
\"且慢。\"言兮的白发缠住刀刃,金瞳映出卷中插图——画中寒霖跪在佛前,手中捧着的不是佛经,而是凌渊当年输掉的逆鳞链,\"这画师见过师兄剜目。\"她指尖燃起黑莲焰,灼出卷轴夹层的金箔,箔上蝇头小楷写着\"青州叶氏藏本\"。
西域商人忽然轻笑,腕间银铃与言兮的共振:\"叶氏修史三百载,专记不可言说之事。\"白骆驼跪地吐出一口玉匣,匣中躺着支沾血的史笔,\"就像这支笔……\"笔杆刻满细小的\"痴\"字,\"是用河主的情丝,混着龙君的逆鳞灰所制。\"
河心突然浮起十二盏青铜灯。每盏灯芯都蜷着个抄书吏的残魂,他们齐声吟诵:\"景和三年,万古神王剜目葬心,以霜魄银丝缝山河,其妻……\"
\"闭嘴!\"凌渊的獠牙咬碎玉匣,鎏金血混着史笔碎屑溅在青石碑上。碑文突然活过来般游走,拼出段残缺的往事——少年寒霖跪在青州叶氏祠堂,额头磕出的血渗进\"不记神王私情\"的祖训里。
西域商人广袖翻飞,碎玉般的嗓音裹着恨意:\"叶氏第三十七代史官叶昭,因在《神王本纪》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