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现在也没心情读书,我明天就向学校打报告退学,回来就打结婚报告。”他一字一顿,像在宣读誓言,“政审表上,我会把你的名字写得比我自己的还大。如果组织因为这个不批准,我就申请去你插队的北小营大队,当一辈子拖拉机手。”
电话里传来轻轻的啜泣声。周秉义听见她用毛巾擦脸的声音,突然想起她写信时总爱在末尾画个小太阳,说“看见太阳就想起你笑的样子”。此刻,窗外的夕阳正透过窗棂,在电话室的水泥地上投下一片暖黄,像极了她画的小太阳。
“秉义,你知道吗?”郝冬梅的声音终于平静下来,带着温柔,“只要你有这份人心就够了,你也别一时冲动,把事情都考虑好,多和秉昆商量,他现在和省委有些关系,比你胡乱做决定要强。”
周秉义笑了,眼眶却有些发热。“我知道…”
郝冬梅又笑了,这次是轻快的、带着少女的狡黠:“秉义,我等着你回来”
电话那头传来轻轻的挂断声。周秉义握着听筒,听着电流的忙音,忽然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,却又像被阳光晒透的棉被,暖烘烘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