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秉昆紧紧地将手指掐进控制台边缘,仿佛要将自己与这台正在咆哮的机器融为一体。
柴油机那震耳欲聋的轰鸣声,在空旷的厂房试验车间里肆意回荡,如同愤怒的巨兽在宣泄着力量。
仪表盘上的指针像是发了疯一般剧烈抖动,转速表的指针更是突然猛地甩进了危险的红色区域。情况危急,有工人毫不犹豫地抄起灭火器,如离弦之箭般朝着发动机旁冲去。
“第三缸爆震!”老刘那带着焦急的吼声,穿透了弥漫的浓烟,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,“快关油门!”
周秉昆迅速扯下手套,双手握紧扳手,拼尽全力死死拧住燃油泵调节阀。在刺鼻的黑烟中,突然传来一阵令人揪心的金属撕裂的脆响。
发动机熄火后,他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七天前在铸造车间看到的那一幕——张解放小心翼翼地捧着烧得通红的qt600 - 3球墨铸铁锭,尽管脸上沾满了炉灰,却笑得像个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,兴奋地喊道:“终于把发动机的材料实验出来了。”
“老张!”周秉昆在浓烟中大声呼喊,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,“把油路切断,发动机缸都磨红了”
随着时间的推移,那呛人的白烟终于渐渐散去。周秉昆缓缓蹲在冰冷刺骨的地面上,看着润滑油正从破裂的轴瓦处缓缓渗出,在洁白的积雪上缓缓汇聚成一条暗色的溪流。
他神情凝重地摸出一直揣在怀里的红宝石刮刀,借着车间的白炽灯光,仔细地查看主轴的磨损情况。
“还是刮研不够仔细啊。”他暗自思忖着,他们所测试的强度,可是远超其他厂的好几倍,一切的努力只为打造出一台足够皮实耐用的发动机。
“抬另一台发动机上试验台,大家再仔细检查清楚再连油路,剩下的四缸柴油机只有三台了,大家测量仔细一些!”周秉昆转身朝着几位经验丰富的大师傅大声喊道。
负责铸造四缸柴油机的小组,总共精心铸造出了六台合格的样品。然而,前两次测试时,总是出现这样或那样的问题,归根结底,主要还是细刮精度不够。
在几位老师傅又一次认真细致地进行刮研之后,这次周秉昆决定亲自上阵。他拿着专业的仪器,一丝不苟地检查着每一个细节。半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