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们去喝茶吗?”
郝冬梅一下子愣住了。在她的记忆里,周秉义还是那个在知青点满怀激情朗诵《钢铁是怎样炼成的》的青年,可此刻,他却像被什么东西紧紧勒住了脖颈,连眼角的细纹都绷得笔直。
远处高音喇叭传来广播声,正播送着最新的社论,每个字都像铅块一样,沉甸甸地砸在雪地上。
没想到周秉义又往后退了一步,语气变得愈发严厉起来:“你们知道一台拖拉机多少钱吗?我们兵团向厂里购买,每台六千,还不包括农机。哼,哼,你们可真大胆,找的借口倒是好听,说是报废的。明眼人不用想都知道,你们这就是以权谋私!周秉昆这是职务侵占,而你们俩就是同谋!”
说到最后,周秉义几乎有点歇斯底里了。他痛心疾首地看着郝冬梅,压低声音吼道:“你还指望我帮你们弄柴油?想得可真美!你们这不仅毁了自己的人生,还想把我也搭进去!”
周秉义是真的害怕了。他怎么也想不明白,这个弟弟怎么就这么大胆。他女朋友虽说以前是高官子弟,可现在身份还是黑五类,怎么就不能夹着尾巴,低调点做人呢?
还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开着所谓报废的拖拉机回来,就算真的报废了,那也不该流到私人手上啊。简直就是一群蠢笨到家,被物质冲昏头脑的傻蛋!
郝冬梅和董卫红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怒火给震住了,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周秉义,竟然发这么大的火。
董卫红赶忙上前解释:“周哥,这车可是在厂里报备过的,手续都是正规的……”说着,她从兜里摸出盖着鲜红印章的证明,牛皮纸在风中哗啦哗啦地响着。
“正规?”周秉义突然冷笑一声,扯开领口,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衬衣,“去年三团的助理员就收了老乡两斤黄豆,现在还在劳改农场挑粪呢!”
他指着拖拉机挡泥板上模糊的“东方红”标志,说道:“这是私人能拥有的吗?周秉昆还真以为当了个官,就能搞定所有手续?别忘了,这事儿一旦被举报,就别想翻身,说不定还得吃枪子儿!”
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,接着说道:“你们赶紧调头回吉春,把拖拉机还回去,要不然,我们都得完蛋!你……”周秉义伸手抓住郝冬梅的胳膊,就要把她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