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株嫁接的忍冬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,根系缠绕的土块里,露出半截刻着\"始皇三十七年制\"的青铜量器。
杨先生发来的档案照片在暮色中泛着冷光。
泛黄的纸张上,年轻李国栋身旁站着的清瘦男子虽被涂抹了面容,但那缺失的左手小指与道观残碑拓片上的印痕如出一辙。
当我把手机屏幕转向师父时,他正在用朱砂笔描摹的任脉图突然晕染,墨迹顺着二十八星宿的轨迹浸透宣纸。
\"明日回江城。\"
师父突然扯下三清像前的褪色道幡裹住青铜量器,
\"该会会故人了。\"
夜雨敲打瓦当时,我在柴房发现师父备好的行囊。
粗布包袱里除了罗盘符咒,竟还有包用红纸裹着的桂花糕——那是苏晓晓生母最爱的茶点。
油纸背面洇开的墨迹,依稀可辨\"骊山\"二字,
与二十年前苏怀远留给产房接生婆的字条笔迹相同。
校车在晨雾中缓缓驶入江城。我靠着褪色的蓝布椅背,
看苏晓晓把道观采的忍冬藤分装进牛皮纸袋。
前排戴碎花头巾的农妇正在整理竹篮,新挖的春笋带着湿润的泥土气,
笋壳上的露珠滚落成断续的弧线,倒映着车顶晃动的光影。
司机拧开收音机,早间新闻正说到江大校史馆翻修进展。
当提到出土的战国陶罐时,苏晓晓整理纸袋的手指微微停顿,忍冬藤的卷须恰好勾住了她腕间的银镯。
阳光穿过车窗栅栏,在藤叶间织出细密的金网,
那些光斑随着车身颠簸,正巧沿着她手臂的经络游走。
车过青龙桥时,桥头早点铺的蒸笼腾起白雾。
穿校服的中学生挤在摊前买豆浆,他们书包上的挂饰在晨光中晃动——是江大考古社推出的青铜器仿制钥匙扣。
前排农妇突然递来两个温热的茶叶蛋,说是感谢我们帮忙安置行李,
她布满老茧的掌心残留着艾草汁的淡青色。
\"白鹭湾到了。\"
电子报站声里混着几声鸟鸣。穿橘色工装的绿化队正在修剪香樟,碎叶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