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胎了,都是丫头片子。”
“前两天托人捎了个信儿过来,说是生了,让你这个当表侄的,怎么着也得过去看一眼,意思意思,添点喜气。”
“生了孩子是好事啊,添丁进口,娘您老叹啥气啊?”
马卓有些不解,觉得他娘有点小题大做。
张显菊没搭理他,只是从炕柜里摸出一个打了好几个补丁的小布包,里面是些零零碎碎的毛票子和几张皱巴巴的一块两块的票子。
她仔细地数出几张,又从墙角一个装着粮食的粗布口袋里,用瓢舀了些白面出来。
“过两天你去的时候,带上一斤白面,再扯上几尺红头绳或者红布,也算是咱们家的一份心意了。”
张显菊把白面用张破油纸仔细包好,又把那几张毛票子递给马卓。
马卓接过东西,看着母亲那张写满了苦的脸,心里头越发觉得奇怪。
“娘,三表叔家添丁进口,这是大喜事啊,您老怎么看着倒不怎么高兴似的?”
张显菊沉默了好一会儿,才又幽幽地开了口。
“卓儿,你三表叔家……这回生的,又是个不丫头。”
“丫头怎么了?丫头也是自家身上掉下来的骨肉啊,难道就不是人了?”
马卓随口嘟囔道。
生男生女都一个样,都是一条活蹦乱跳的小生命,没啥高低贵贱之分。
张显菊抬起头,灯光下,眼圈有些发红。
“你个傻小子,哪里晓得这其中的苦楚,你三表叔家,前头那两个,也都是丫头,这已经是第三个了。”
“他家那个老不死的,就是你那三表叔的亲爹,重男轻女得简直就不是个人,心比石头还硬!”
“前头那两个可怜的丫头,生下来没几天,连口奶都没吃上,就都……都没了。”
“没了?怎么就没了?好端端的人,说没就没了?”
“还能怎么没的?都是被他家那个天杀的老不死的给活活扔进尿桶里淹死的!”
“什么?!”
马卓都怀疑是自己听错了!
活活淹死自己的亲孙女?这他娘的还是人干的事吗?
这比那山里的豺狼虎豹还要狠毒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