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这一进去,院门口那原本就有些诡异的气氛,顿时更加微妙了。
为首的那个穿中山装的中年男人,把目光投向了院子角落里堆着的那一片青砖。
那砖码得整整齐齐,旁边还散落着不少沙子和石子。
“钱队长,看这架势,这家子是要盖新房?”
钱保国赶紧哈着腰,陪着笑脸凑上前一步:“是,是,这位领导,您圣明!马卓家这老屋子确实不像话了,住了好几十年,又小又破,一下雨就跟水帘洞似的。”
“这不,孩子也大了,手里稍微攒了俩活钱,就想着翻盖一下,住得也舒坦些。”
中年男人踱着方步,走到那堆砖头跟前。
“翻盖一下?钱队长,我看着这砖头可着实不少啊。”
“就按你们乡下常见的标准,盖个三间正房,再带个小偏屋,也用不了这么多砖头吧?”
“这怕是,得有小一万块了?这手笔,可不像是一般的翻盖那么简单呐。”
钱保国额头上那刚压下去的汗珠子,又唰一下冒了出来,密密麻麻的。
他当然知道怎么回事。
马卓早就跟他透过底,说想盖个气派的两层小洋楼。
可眼下当着这些公家人的面,他哪敢吐露半个字实话?
说出来,那不是更坐实了马卓来路不明,等着被抓典型?
“咳,领导,您有所不知,有所不知啊。”
“咱们这山里头,地气潮得很。”
“马卓这孩子是个孝顺的,想让他娘和他妹子住得干爽点,这地基就想打得深一些,牢靠一些,免得返潮。”
“再说了,这砖头嘛,有时候烧窑出来的成色参差不齐,总得多备点,挑好的用,剩下的还能垒个猪圈、鸡窝啥的,过日子嘛,零零碎碎总用得着,不能紧巴巴的。”
他一边绞尽脑汁地胡诌,一边偷偷拿袖子擦了擦额角的冷汗。
心里头跟揣了只兔子似的,咚咚咚地直打鼓,生怕这几位火眼金睛的领导再刨根问底下去。
那中年男人听了,没再揪着砖头的事不放,只是不置可否地“嗯”了一声,又背着手在院子里慢悠悠地踱了两圈。
马卓进了屋,张显菊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