睡梦中不舒服地翻了个身,那只睡得正香的小老虎崽子,咕噜一下,又从他肚子上滚了下来。
啪嗒一声,摔在了冰凉坚硬的炕沿底下。
小东西被摔得有点懵,看了看睡得死沉死沉的马卓,又委屈巴巴呜咽了两声。
只好认命地在炕边找了个避风的角落,自己蜷缩着身子,趴着睡了。
马卓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,日月无光,直到日上三竿,他才迷迷糊糊地悠悠醒转。
他揉着眼,走出低矮的屋门。
一眼就看见那只小老虎崽子正蹲在院子当间,两只前爪子抱着一个大馒头,啃得津津有味。
张显菊正弯着腰,在院子角落的水井旁边,费力地搓洗着他昨天换下来的那身脏得不像样的衣服。
“娘,我来洗,您歇着吧。”
马卓大步走过去,就要从张显菊手里接过那堆脏衣服。
张显菊直起身,嗔怪道:“你这孩子,刚起来就不知道消停会儿。”
“锅里给你留了饭,快去吃点东西垫垫肚子,饿坏了吧?”
“没事儿,娘,我年轻,有的是力气,这点活儿算啥。”
马卓不由分说,从张显菊手里抢过衣裳,蹲在井边那个掉了好几块漆的大木盆旁,挽起袖子,哗啦哗啦地就开始搓洗。
张显菊看着儿子那日益壮实的身板,也没再跟他争抢。
“对了,卓儿,今儿一大早,钱队长家的小壮急匆匆地过来了一趟,说是钱队长让你得了空就赶紧过去一趟,好像是有啥挺要紧的事儿找你商量。”
马卓手上搓洗的动作没停,只是不咸不淡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他三下五除二,很快就把衣裳搓洗干净,晾在院里那根歪歪扭扭的晾衣绳上。
他也没急着去洗漱吃饭,而是提起井边的两个大木桶,一趟又一趟地往院里那口有些年头的大水缸里挑水。
直到把那口能装下好几担水的大水缸灌得满满当当,马卓这才走到灶房里,打了瓢凉水,胡乱洗漱了一番。
总算是清爽了不少。
张显菊已经把早饭给他热好了,端上桌。
一碗熬得稠乎乎的苞米粥,两个暄腾腾的大白面馒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