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这么攥手里,接着往山下走。
一路紧赶慢赶,总算回了村。
这时候,村当街已经有早起的人溜达了。
马卓低着头,尽量不招人注意,脚底下生风似的往家赶。
刚走到村子中间,快到村卫生所那排矮房子的时候,他眼角余光瞥见个人影儿,正撅着屁股蹲在卫生所门口那矮台阶上,吧嗒吧嗒地抽旱烟。
瞅着得有五十来岁,头发花白,穿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。
不是旁人,正是村里那个老赤脚医生,孙老根。
孙老根在村里给人瞧病几十年了,懂点中医,也知道些西医的道道。头疼脑热、摔了碰了的,村里人都乐意找他。
这老头有点怪,不爱说话,但心眼儿不坏,手底下也有两下子。
他就好这口儿,每天天刚亮就爱蹲门口抽袋烟,瞅着村里人来来往往。
马卓跟他不算熟,顶多算个点头的交情。
他也没打算打招呼,就想赶紧回家。
可就当他攥着那把野芹菜,低头从孙老根跟前过的时候,孙老根那抽烟的动作,猛地停住了。
“小子,站那儿!”
马卓一愣,脚底下顿住,有点纳闷地回过头。
孙老根站起身,趿拉着脚上的破布鞋,几步就蹿到马卓跟前。
他也不看马卓的脸,也不瞅他背上的背篓,一双眼睛就跟钉子似的,死死盯住了马卓手里攥着的那把绿油油的玩意儿。
他捻起一片叶子,凑鼻子底下闻了闻,又扒拉开那空心儿的杆儿和白花儿仔细瞅了瞅。
“你这……打哪儿弄来的?”
孙老根眉头拧成了个疙瘩。
“后山坡上薅的,想着拿家去调个味儿。”
马卓老老实实回话,心里却犯嘀咕。
这老家伙,咋对着一把野菜这么大反应?
“野芹菜?”
孙老根听了这话,跟炸了毛似的,手一哆嗦,烟袋锅子差点儿掉地上:“糊涂蛋!你这是要你一家老小的命啊!”
“啥?”
马卓被孙老根这一嗓子吼得有点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