才稳妥呢?
家里就这几间破屋,连个带锁的柜子都没有。
炕洞?不行不行,返潮,钱放久了得发霉长毛!
床底下?更不行,耗子多得能开会,咬坏了咋办?
她站起来,在巴掌大的屋里头焦躁地转圈圈。
藏米缸底下?不行,万一让人翻出来咋办?
塞枕头套里?更不行,睡觉都不踏实,再说那枕头套早磨漏了!
她又琢磨,要不挖个坑埋院子里?
可转念一想,这也不保险,万一哪天自个儿忘了埋哪儿了,或者让哪个眼尖的瞅见了……
张显菊越想越愁。
手里攥着这巨款,倒像是攥着个烫手的山芋,搁哪儿都硌得慌。
这钱带来的高兴劲儿,还没焐热乎呢,就让这愁人的藏钱事儿给冲淡了大半。
就这么来来回回地折腾,急得她额头上都冒出了一层细毛汗。
这钱,咋就比没钱的时候还让人心里头发慌呢?
……
马卓拿着那三十块钱,脚下生风,直奔村东头王大爷家。
王大爷家是村里头少数几户有洋马儿的,那辆飞鸽牌二八大杠,擦得锃亮,平时宝贝得跟眼珠子似的,等闲不外借。
到了王大爷家院门口,马卓扯着嗓子喊:“王大爷!在家没?”
院里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,王大爷披着件老头衫,趿拉着鞋出来了。
瞅见是马卓,脸上没啥表情,淡淡地问:“是卓子啊,啥事?”
“大爷,我想跟您借下自行车使使,去趟我姥姥家。我给您租钱,您看……”
马卓说着,就想掏兜里的钱。
王大爷一听是借车,立马摆手,还往后缩了半步,像是怕沾上啥赖东西。
“哎呀,卓子,真不巧。”
“你看我这车,前两天刚让我孙子骑去公社,回来就说链子不得劲,老掉,还没顾上拾掇呢。”
“这道儿上坑坑洼洼的,万一半道上坏了,你咋整?”
他嘴里说着,眼睛却瞟向墙根底下那辆瞅着好端端的自行车。
马卓瞅那车链子油光瓦亮的,哪像是坏了的样子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