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心里头也在嘀咕,这冰箱看着就费电,马卓家现在是买了,可往后那电钱,不得哗哗地往外淌啊?
不过转念一想,人家连冰箱都买得起了,还在乎那点电钱?
这马卓,是真跟以前不一样了,出息了。
赵老蔫看了一阵子,又背着手,慢悠悠地踱到院子里,瞅瞅拆了一半的房架子,瞅瞅堆着的沙子石灰,最后啥也没说,又慢悠悠地走了。
他就是来看个新鲜,看完了就完事儿。
一上午的工夫,就在这吵吵嚷嚷和手忙脚乱里一点点过去了。
来看冰箱的人,走了一拨,又来一拨,差不多快把马家当成了稀罕物展览馆。
张显菊光是应付这些人,就累得够呛,脸上还得一直挂着笑。
王婶子看她实在忙不过来,也帮着张罗了几句,但毕竟是外人,说话也不好太实在。
好不容易,日头爬到了头顶正当中,到了晌午该开饭的点了。
昨天晚上,马家那顿有酒有肉的饭,早就成了村里人嘴里的谈资。
今天来看热闹的不少人,心里头其实也揣着点小九九。
马家今天盖房头一天正式动工,中午这顿饭,总不能太磕碜吧?
说不定……还能混顿肉吃?
到了饭点,好些人虽然嘴上说着“该家去做饭了”,脚底下却还磨磨蹭蹭地不想挪窝,眼神有意无意地往灶棚那边瞟,竖着耳朵听锅碗瓢盆的动静。
张显菊和王婶子自然也看出了这些人的心思。
可今儿跟昨儿不一样。
昨儿是请工人吃饭,犒劳人家。
今儿要是再大鱼大肉地伺候这些纯来看热闹的闲人,那马家成啥了?开善堂的冤大头吗?
再说了,家里盖房正缺钱哩,哪能这么流水席似的吃?
所以,灶棚里飘出来的,只有煮玉米面糊糊的寡淡味儿,还有切咸菜疙瘩的梆梆声。
连个油星子都闻不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