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夹着一股子呛鼻子烧不透的黑烟味儿。
马卓脚下一顿,抬眼往前瞅。
好家伙!路那头,赵老蔫那辆破得快散架的东方红拖拉机,正跟头老牛似的,一边喘着粗气,一边吭哧吭哧往他这边开,屁股后头撅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黑烟。
赵老蔫坐在驾驶座上,脖子伸得跟个鹅似的,四下里踅摸着。
看着拖拉机越来越近,确实是冲着自个儿来的,马卓心里也打了个小鼓。
这赵老蔫,是村里出了名的铁公鸡,一毛不拔,平时针鼻儿大的事儿都跟你算得清清楚楚。
昨天借车给了两块钱,又搭了一串稀罕香蕉,按说这人情给得足足的了,他这大清早的又找上来,唱的是哪一出?
莫不是还想再抠点好处?
他打定了主意,要是赵老蔫再张口要这要那,说不得就得跟他好好说道说道了。
正想着呢,拖拉机已经哐当一声,带着一身的零件乱响,刹停在了跟前。
赵老蔫从驾驶楼里探出半个身子,咧开嘴,露出一口被烟叶子熏得焦黄的板牙。
“马卓!这是……奔城里去?”
“是啊,赵叔。”
马卓应了一声,把肩上沉甸甸的麻袋往上颠了颠,“家里没啥嚼谷了,先去镇上,再想法子倒车去趟县里。”
“嗐!赶啥集转啥车哟!瞎折腾!”
赵老蔫大手一挥,那架势,跟他平时抠抠搜搜的样儿判若两人,“正好!赶巧了!叔也去县城那边!上车!叔捎你一程!”
马卓一愣,嘿!今儿个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?
赵老蔫这老抠,啥时候这么大方了?还主动捎人?一捎就到县城?
“这……这哪好意思,赵叔,太麻烦您了。”
马卓客气了一句,心里却在琢磨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。
“麻烦个啥!顺道的事儿!”
赵老蔫说着,已经麻利地跳下车,不由分说地就帮马卓把那个死沉的麻袋往拖拉机后头的斗里扛。
“叔今儿也进城办点事!”
他一边搬一边解释,脸上带着点神秘的兴奋:“听人唠叨,咱这山沟沟的集,不行,卖不上价!县城边上不是有好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