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平安眼底闪过犹豫,张太妃尚可周旋,镇北王当真是一座大山,纵使陛下都得谨慎以待。
迟疑一瞬,决然挥手。
“拖下去斩了,胆敢贪墨京营军饷,想必王爷知晓了,也定会大义灭亲!”
张慎思伏诛后,余下诸将噤若寒蝉。
这太监连镇北王、张太妃的侄子都敢杀,莫说与张家有牵连的武将,连忠于陛下、朝廷的武将都不禁胆寒。
阉宦,果然如史书上所载,心狠手辣凶狠歹毒。
李平安按捺心中不安,若还是当初那个小太监或微末小官,或许还有跳船改换门庭的余地。
如今身兼慈宁宫总管、御马监提督、京营副都统三职,自个儿就是山头,已成一方势力,即便爬去慈庆宫磕头表忠心,张太妃也不敢接纳。
唯有顺着陛下心意,与太妃斗、与张家斗、与镇北王斗!
“干爷爷时常感叹,一入宦海,身不由己,却不知他临终之时,究竟有几分出于忠心、自愿……”
李平安收敛思绪,俯视余下武将,继续点名。
“骁武卫偏将孟辰……”
“都统大人饶命!”
孟辰不待说完,直接从人群窜出,跪地求饶:“下官一时糊涂,贪墨了军饷,愿将全部家财献给大人。”
李平安面露心动:“有多少银两?”
孟辰连忙回答:“下官喜欢宅院田亩,现银只有千余两,若是大人喜欢金银,这就遣人典当,少说有二三万两!”
李平安骤然变色,指着众多武将骂道。
“瞧瞧!不用咱家审问,贪官就自己就跳出来了。咱家蒙陛下隆恩,岂能与尔等同流合污,拖下去斩了!”
孟辰还要辩解,已经有太监封住他哑穴,扯着嗓子呜呜呜叫不出声。
转眼间。
校场上又多了具无头尸骸,军卒见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死在眼前,不在乎罪名真假,自发高呼万岁。
半年欠饷的怨气,此刻尽数倾泻在“贪官”头上。
陛下果然圣明,欠饷全赖贪官污吏!
李平安见气氛酝酿得宜,不再浪费时间,接连报出十余个姓名,全是“张”系武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