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章 林晚秋·李代桃僵稳夫心
深冬的腊梅在院角开了第一朵时,林晚秋正蹲在灶台前给丈夫周明远熬药。砂锅里的黄芪味混着腊梅香,她数着药勺搅动的圈数——这是他车祸后喝的第37副中药,药渣倒在院角的梅树下,像给泥土盖了层褐色的被。
“晚秋,别熬了,我这腿……”明远靠在轮椅上,指尖抠着扶手的木纹——那是他亲手打的老式藤椅,三年前还能抱着儿子在院子里追跑,现在连给梅树剪枝都成了奢望。晚秋没抬头,筷子尖挑开浮在药面上的泡沫:“医生说黄芪配当归,能帮你长力气,等开春了,咱们还要去看儿子放风筝呢。”
深夜十点,晚秋在洗衣房发现明远的衬衫口袋里掉出张纸条——“残疾人就业培训班报名回执”,报名人栏写着“周明远”,日期是三天前。她忽然想起上周他偷偷翻出的木工工具,锯子上还沾着新木屑,像极了他从前给儿子做玩具时的样子,只是现在,木屑落在轮椅的脚踏板上,成了“想做却做不到”的证明。
“明远,社区新开了个‘手作工坊’,”晚秋把回执单折成纸船,放在他的轮椅扶手上,“听说能学木雕,你从前给小宝做的木马,现在还摆在他床头呢。”明远的手顿在纸船上,指腹划过“残疾人”三个字——车祸后他总说“不想成为累赘”,连儿子喊“爸爸教我搭积木”,都能让他躲进书房半天不出来。
周末的工坊里,晚秋陪着明远坐在木雕桌前,递给他一块打磨好的枣木——是从老梅树上锯下的枝桠,树皮上还留着他三年前刻的“明远晚秋”。“周师傅,您看这朵梅花开得巧,”工坊老师指着木料的天然纹路,“顺着这儿雕,能成幅‘踏雪寻梅’。”明远的刻刀悬在半空,忽然想起结婚那年,他在院角种梅树,晚秋抱着花盆笑:“等树长大了,咱们的故事就刻在树皮里。”
“爸爸,你看我折的纸船!”小宝举着彩纸船冲进工坊,船身上画着戴草帽的爸爸和穿围裙的妈妈,“老师说,纸船能带着愿望漂到天上。”明远的刻刀忽然落下,在木料上划出道浅痕——不是愤怒,是看见儿子眼睛里倒映的自己,忽然不想再当“躲在阴影里的父亲”。
那天傍晚,明远的轮椅筐里多了块未完成的木雕——粗糙的轮廓里,能看出个推着轮椅